移宫主殿内,寒玉地砖倒映着摇曳的烛火。
邀月宫主指尖摩挲着鎏金座椅的雕,眉间凝结的寒霜似比殿外的冰雪更冷三分。
怜星宫主垂眸抚弄玉笛,笛身上的冰纹随着她指尖颤动,发出细碎的嗡鸣。
“那江枫一日不除,本宫便如鲠在喉。”邀月突然开口,声音冷得能将空气冻结,“石飞扬近来与那江枫多有往来,若让他搅局…….”她未说完的话里,杀意已凝成实质。
怜星玉笛微顿,轻声道:“姐姐,那石飞扬虽行事荒唐,却对移宫……”
“对移宫怎么样?”邀月冷笑,广袖挥过,烛火猛地一暗,“他不过是个混进宫中的无赖!本宫要的,是江枫的命,是他那颗高傲头颅!若有人敢阻拦……”
她掌心泛起幽蓝真气,面前的茶盏瞬间结满冰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恰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女神色慌张地闯入:“宫主!雷火营的人闯入移宫,领头的正是贺秋莲!”
邀月与怜星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算计。邀月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来得正好。”她转头吩咐道,“传石飞扬来见。”
片刻后,石飞扬大摇大摆地踏入殿中,嘴里还嚼着不知从哪顺来的糕:“宫主召见小的,是要请我吃大餐?小的可早就惦记着膳房的冰肘子了!”
邀月冷着脸,将一份染血的密函甩在石桌上:“雷火营擅闯我移宫,你即刻将他们引入桃阵,查清他们的目的。若办不好此事……”
她指尖冰棱闪现,“你该知道后果。”
石飞扬捡起密函,瞥了一眼,突然夸张地叫起来:“哎哟!这贺秋莲也太不懂规矩了,来做客也不提前打招呼!不过您放心,小的保证把他们当元宵一样,在桃阵里煮得服服帖帖!”说罢,他对着怜星挤挤眼,“怜星主子,要是小的立功了,能不能赏我两坛桃酿?”
怜星被他逗得轻笑出声,邀月却已不耐烦地挥手:“还不快去!”石飞扬施施然离开主殿,一出殿门,笑容瞬间收敛。他望着夜色中若隐若现的桃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雷火营此时来犯,时机太过巧合,背后定有文章。
桃阵中,黑衣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石飞扬手持玄霜刃,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怪石与桃树之间。他施展“移接玉”,将黑衣人射来的暗器尽数反弹,又以《九霄剑典》中的“剑意墟”幻化出万千剑气,所过之处,血飞溅。
“贺秋莲!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石飞扬跃上一棵桃树,大声喊道。话音未落,一道红影如闪电般袭来,贺秋莲的软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他咽喉。
石飞扬怪叫一声,施展出“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堪堪躲过这一击。他反手一剑,剑身上流转的九霄剑意与软鞭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
“秋莲姐姐,有话好说!”他边躲边喊,“您大半夜带着这么多人来移宫,是想给宫主送宵夜吗?”
贺秋莲冷哼一声:“油嘴滑舌的小子,纳命来!”
她手中软鞭突然一抖,鞭梢分裂成九节,每一节都泛着剧毒的幽光。石飞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运转明玉功,肌肤泛起晶莹的光泽,掌心的漩涡吸力猛地增强。紧接着,石飞扬双掌翻飞,施展“移接玉·千机变!”贺秋莲的攻势竟诡异地转向她的手下。
黑衣人躲避不及,顿时死伤一片。贺秋莲又惊又怒,趁石飞扬招式用老,软鞭如灵蛇般缠住他的手腕。“小杂种,受死吧!”贺秋莲正要发力,石飞扬突然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糯米洒向空中。
那些糯米在空中竟化作金光,与软鞭相撞,发出刺耳的轰鸣。贺秋莲被迫后退,石飞扬趁机施展“剑罡劫”,玄霜刃上爆发出的剑气如狂龙出海,将她的衣衫划破数道。
贺秋莲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并非石飞扬的对手,只好无奈地逃之夭夭。
“后会有期,秋莲姐姐!”石飞扬大笑着转身,朝着移宫外追去。
他敏锐地发现,贺秋莲在败退时,有意无意地朝着南宫宛的方向逃窜。
夜色深沉,南宫宛的高墙在月光下投下阴森的影子。
石飞扬如狸猫般翻过院墙,轻车熟路地来到南宫小蝶的绣楼前。
他捡起一粒石子,轻轻敲了敲窗户。
窗户悄然打开,南宫小蝶的俏脸探出,见到是他,又惊又喜:“石公子,你怎么来了?”
石飞扬翻窗而入,顺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带的桂糕,不过”
他凑近南宫小蝶,压低声音道,“小爷我现在更想知道,雷火营和你们南宫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南宫小蝶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石飞扬见状,突然握住她的手:“小蝶姑娘,你放心,有小爷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他的掌心温暖,眼神真诚,南宫小蝶只觉心中一软,正要开口,却听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南宫小蝶慌忙推开他,“你快走!”
石飞扬眨眨眼,在她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别怕,等我查清真相,再来找你!”
说罢,他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如夜枭般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的南宫宛,另有一双眼睛,正阴鸷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南宫玉川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满是嫉妒与杀意。
移宫主殿内,邀月望着桃阵方向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要的,便是石飞扬被支开,好让她能顺利实施计划。
至于雷火营,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罢了。
七月,夕阳如火,烈日的馀威仍在,人和马,都闷得透不过气来,但江枫手里的鞭子,仍不停的赶着马,马车飞驶,将道路的荒草,都辗得倒下去,就好像那些曾经为江枫着迷的少女腰肢。
突然,一声鸡啼,撕裂了天地间的沉闷。
但黄昏时,旧道上,哪里来的鸡啼?!
江枫面色变了,明锐的目光,自压在眉际的破帽边沿望过去,只见一只大公鸡站在道旁残柳的树干上,就像钉在上面似的动也不动,那雄丽的鸡冠,多采的羽毛,在夕阳下闪动着令人眩目的金光。
公鸡的眼睛里,竟也似有种恶毒的,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