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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年知道应真跟黄书韵是好朋友,但这些年她专心当全职太太,极少露面。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黄书韵而亲自上门找他。

嘉鼎购买《结婚十年》的版权是他上任之前的事,买回来后便搁置了。可预见的未来也不会投入成本进行开发。离版权到期还有六七个月时间,他当然可以签字提前解除合同,这是他作为公司总裁的权力。但他犯不着,合同在那,一切按合同流程来好了。

“你让一楼前台把她们带上来。”靳年想了想,又道,“不,你还是亲自下楼去接一下。”

秘书正要领命而去,他又叫住,指了指面前的餐盘:“把这个收走。”

……

靳年现在最怕见到年轻时候的女神,尤其是已经退圈了的。不干这一行了,保养上自然没法跟还在圈子里打拼的比。前几天,他在网上刷到一个十几年前演过几部爆剧的女明星,当年也是以明艳著称的,现在顶着中年阿姨最爱烫的满头小卷,人胖了许多,就是一典型的大妈,坐在那儿大谈自己对婚姻的看法。

只一眼,靳年便赶紧滑过去。时间太残忍了,女神也逃不过时间的摧残。美好事物的衰败总是让人心生感慨。

应真也退圈好多年了,前几年有一次跟老公孩子外出吃饭,被路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靳年看了那张照片,心里也挺感慨的。年轻时灵气快溢出屏幕,人到中年为什么都面目模糊起来?

所以,当应真穿着一袭风衣,踩着高跟鞋,跟黄书韵一起进来,笑盈盈地站在那儿,靳年竟莫名地松了口气。

“现在该叫你靳总了。好久不见,靳总。”

在应真的记忆里,靳年是拓白业绩最好的经纪人,手底下好几个当红明星。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国内最大视频网站的老总。除了微微有些发福,双鬓些许白发,气场比以前强大了许多,他似乎没有太大变化。

她一开口,靳年发现她一点没变,还是那个应真,瞬间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在银市那一个月的时光。

他对应真这十几年的生活颇为好奇,问了问她女儿和丈夫的情况,“当初你说退圈,我没想到你退得这么彻底。结婚以后,当真就专心在家相夫教子。我当年以为你会一直演下去呢。说实话,这些年,有时候想起来,我都觉得挺可惜的。”

这十几年在应真这一片空白,她喜欢通过自己的感受和别人的叙述来拼凑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听靳年这么说,她淡笑道:“你知道我的,没法一心二用。演戏的时候,只能专注在演戏上。结婚了,有了家庭,想做个好妈妈好妻子,就专注在家庭生活上。现在女儿大了,没那么需要我了,我就想也许可以出来做点事。”

应真也不跟他兜圈子了,把自己打算跟黄书韵一起创业,做《结婚十年》这个项目的事,跟靳年和盘托出:“我跟黄书韵打算一起筹集资金来做个电影。黄书韵担任编剧和导演,我来出演。我们初步打算明年圣诞节上映。算一算时间还是挺紧张的。靳总,你这边不松口,我们不敢启动啊。”

靳年打量着她,她的状态看上去比路人照片里的要好很多。脸上虽然也沾染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一如记忆里的清澈透亮,没沾染一丝世俗的污垢。

看来这些年,她的丈夫把她保护得很好。以至于,她觉得拍电影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靳年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像《结婚十年》这种类型的小制作,几千万搞定,她丈夫付得起。

靳年心里泛起一丝难言的滋味,面上表情却一丝变化也无:“我记得你丈夫是游戏行业的,难道他也想进军影视行业?不然你放着好好的富太太不当,怎么突然想起来创业?”

应真一脸认真:“我跟你说实话,这事我到现还没跟他提过。我很喜欢结婚十年这本书。靳年,你知道我的,真正想做的事,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做的。拍电影这事,我丈夫他不懂,我也不会让他介入到我的工作中来。”

这些年,靳年已经很少被人直呼大名了。乍被她这么一叫,突然感觉耳朵有点痒。

他现在这个位置,并不会轻易许诺什么:“你们要做也不急于这几个月的时间,合同还有六七个月到期。等到期了,版权自动回流到黄书韵手里。你们也不用着急于这几个月吧。”

一直没吭声的黄书韵着急了,“怎么不着急啊?我这边已经谈好两千万的投资了,你不签字,我们没法启动啊。”

靳年不以为然:“两千万肯定不够,现在拍一部都市低成本的电影至少也要五千万……”

他现在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应真脑中却闪过他当年衣衫凌乱地从狄澄房间里出来的模样。在银市那一个月的事,对现在的她来说,依然记忆犹新。

于是,她抬眸看着他,眼里浮上淡淡笑意:“靳年,你能不能别跟我打官腔了。当年狄澄的事,你说了你欠我一个人情。我今天是来跟你讨这个人情的。”

第19章 第19章女人的第六感就是个玄学……

靳年的办公室很大,有一面墙嵌入了整墙的弧形LED屏,上面实时跳动着嘉鼎旗下所有内容栏目的热度曲线。

另一面墙上则悬挂着一副巨大的书法横幅,上面就六个大字:观众喜欢最重要。

应真凑近去看下面的落款,是一个她听说过的书法大家。

刚才她提到狄澄,靳年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没法再跟她打官腔了。他向黄书韵提出,要单独跟应真聊几分钟。

黄书韵看这架势,知道他们谈的内容肯定不方便别人知道。如果是版权合同的事,不可能避开她。她只能起身去外面等。

……

偌大的办公室,现在只剩下应真和靳年两个人。

靳年上班时间不饮酒,但今天却想喝上一杯。他从红酒柜里拿出一瓶珍藏许久的红酒,给自己和应真各倒了半杯。

倒酒的时候,他看到应真一直站在那一整面LED屏前,便道:“宁君昊的办公室比我这大吧?他是搞游戏的,办公室里高科技玩意肯定比我这里多。”

应真接过他递过来的红酒,“他的办公室长什么样,我真不知道,我还没去过。”

靳年有些惊讶:“结婚这么多年,一次没去过啊?”

应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道:“他们公司才搬到新的办公大楼没多久。”

靳年看着她,语气温和了许多:“应真,如果是讨要人情,你在电话里说就行了,哪里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毕竟年轻的时候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他的社交面具褪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靳总,而是应真熟悉的那个靳年。

应真一脸认真:“那不行。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很可能早忘了。你现在可是靳总。”

靳年苦笑:“什么靳总,我就是给公司打工的。怎么可能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一年,应真在银市拍《孤影江湖》,狄澄在那部戏里担任女四号,男二是靳年手下的艺人。

银市拍戏条件艰苦,所有场景几乎都在一片黄土高原之上。应真和几个主演整天都在吃土,拍戏时身上全是沙子,还经常灌到耳朵里。

男二是资方塞进来的大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自己经纪人倒在北市吃香的喝辣的。大少爷气不过,一个电话把靳年喊了过来。靳年只好来银市陪大少爷一起吃沙子,没几天就跟演员和工作人员打成一片。

当年,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这封闭又艰苦的环境里,除了拍戏也无事可干,年轻人的荷尔蒙无处发泄。

开拍没多久,剧组里就多了几对临时情侣。靳年身材高大,相貌端正,来探班的那一个月,剧组好几个女孩对他有意思。

不过,他就像个中央空调,对谁都好,看不出对谁更好。在剧组所有女孩里头,应真反而是跟他最不熟的。

《孤影江湖》是她第一次担纲女主角,戏份吃重,动作戏又多。从开机第一天开始,她的精神就处于高度紧张当中,根本无暇分神。

所以,剧组里的八卦她一个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拍完夜戏回来,看到靳年从狄澄房间里出来,才知道他跟狄澄好上了。

狄澄在北市有男朋友,是个有**背景的大哥。在银市拍戏,天高皇帝远,她跟靳年打得火热。

后来,**大哥不知怎么知道狄澄在剧组给他戴绿帽子了,千里迢迢从北市杀到银市,找到剧组入住的酒店。

也是巧了,那天应真正好出去吃饭,看到前台几个男人在打听狄澄的房间号。为首的那个一脸凶悍之气,问清楚房号后,带着几个小弟大摇大摆上去。

她没多想,走出酒店刚好碰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靳年。靳年和大少爷去市区吃饭回来,手里拎着给狄澄买的水果,正美滋滋地打算去狄澄房间找她。

电光火石之间,应真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把靳年叫住,说了句狄澄的男朋友来了,刚上楼。

整个剧组都知道狄澄的男朋友有**背景,靳年自然也知道,原本只是桩露水情缘。哪想到人家男朋友找上来了,他吓得东西都没收拾赶紧溜了。

应真当时也没多想。一个小时后吃完饭回酒店,看到两辆警车从酒店开出去。听剧组的同事说才知道,狄澄的男朋友把剧组一个男演员给砍了,那人的胳膊被砍得骨头都露出来了,流了一地的血。

120刚刚把受伤的男演员送走。附近派出所的警察把狄澄男朋友那伙人也抓了去。

**男友上门的时候,狄澄正跟对手戏演员走戏,结果**大哥以为那男的是奸夫,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砍。

因为应真一句话,靳年逃过一劫。一个礼拜后,他回来拿东西,特意找到应真:“应真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他和应真同岁,比她小几个月,到这个时候,“姐”喊得贼溜。

聊起年轻时的荒唐事,靳年有些发窘:“那个受伤的男演员后来伤愈了。我出来创业,用很低的抽成把他签下了,给了不少资源,算是弥补吧。”

应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你和狄澄呢?后来在一起了吗?”

靳年眼里浮上一抹嘲讽:“出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在一起?”

不过大家毕竟还在一个圈子里,这几年偶尔在活动上见到,点个头打个招呼的事。

在应真的记忆里,这段往事也就发生在几年前。而在靳年这,这二十年人生密度之大,时常有活了几辈子之感。

说起当年事,难免有些恍惚。

应真忍不住揶揄他:“我来之前还在想,你要是不记得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跟黄书韵天天到你办公室门口点卯。我一个家庭主妇,时间不值钱的。看咱俩谁耗得起谁。”

靳年被她说得有些尴尬:“哪里的话,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应真笑:“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亏啊。总共才八十万的版权费,还有半年就到期。靳总现在的身价,怎么着也值十几个亿。我感觉我开口开得太少了。要不,靳总给我们的电影投点钱?”

她一开口说话,记忆里那个吊着威亚在漫天风沙里不停翻滚的女孩又回来了。

靳年眼里流出一丝狼狈:“你用得着我投资?5000万对宁君昊来说,算什么?”

应真只微笑,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靳年让秘书把黄书韵请进来,在终止版权合作的协议上签了字,唰唰唰不到一分钟就签好了。

黄书韵拿着已经签好字的文件,有些发懵。这些日子为了这份协议,她吃不好睡不香。这就办好了?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靳年让秘书拿手机给他们仨拍了张合影,又单独跟应真合了一张,“一眨眼都二十年了,当年在银市拍孤影江湖的合影我还留着呢,等会我要发个朋友圈。”

临走前,靳年加了她们俩的微信:“希望你们的项目顺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联系我。”

……

从嘉鼎大厦出来,黄书韵抓着应真上下打量,目光里全是担忧:“你没答应他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应真被她紧张的模样逗乐了,“人家这么大公司的总裁,能提什么过分要求?再说咱都一把年纪了,有啥可图的。这个字签或者不签,对靳年来说都不是个事。他就当还我个人情而已。”

黄书韵也没问什么人情。看靳年那个样子,肯定是他的私事。他现在是大佬了,年轻时那些不光彩的事恨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

顺利拿回版权,黄书韵感觉自己走路都轻快了,一把揽过应真:“走!今天中午我请你吃人均一千的大餐!”

黄书韵是认真地想请客,找了家环境清幽的日料店,要了个小包间,坐下来边聊边吃。

她从包里拿出剧本递给应真:“这是第三稿剧本,你先看看。对了——你最近跟余姐联系过没有?”

余姐余平婉是应真退圈前的经纪人。从应真出道起,余姐就开始带她。结婚后,应真流露出想退圈的意思,余姐不同意,两人还发生了争吵。

前段时间听黄书韵说,应真才知道。她退圈这些年,余姐也不当经纪人了,一直在一家大型影视公司担任制片人。

提到余姐,应真就有些犯怯:“我哪敢联系她。她肯定不想见我。”

黄书韵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余姐前段时间辞职了,我问她有什么打算,她也没说。我想请她来当结婚十年的制片人,你觉得怎么样?”

余平婉在演艺圈干了几十年,人脉很广,有她当制片人,项目又多了一重保障。

应真还能说什么:“只要你能把余姐请来,我肯定没意见。我就怕她听说我要演,来都不来。”

黄书韵胸脯拍得山响:“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先去找她聊,到时候我们创业三人组再一起碰个头。”

到了这个年纪,黄书韵跟朋友见面都是先聊工作。聊完工作,有时间多余再聊点别的。

厨师那边已经开始上菜了,黄书韵吃了块炭烤喉黑鱼,问起应真昨天电话里跟她说的事情。

“你昨天跟我说,你怀疑宁君昊外面有情况。倒底什么情况?他外面有人啊?”

昨天应真在婆婆家,还没跟她说了两句,就被宁君昊叫走了。

应真神色淡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昨天在婆婆那吃饭,发现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宁君昊说是她表嫂的朋友,跟他公司的游戏项目有合作,我觉得他没实话,就感觉气氛不对劲,怪怪的。”

黄书韵凑近看着她,“哪里让你觉得奇怪了?”

应真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说不上来,女人的第六感吧。宁君昊避嫌得太刻意。桌上大家都夸那个女人菜做得很好吃,只有他一句赞扬的话没说。再怎么说,他跟那个女人有工作上的来往,不至于一句客套话没有。他不是这种人。”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个玄学,它总是会在该起作用的时候起作用。黄书韵对此深信不疑。

“我一向觉得不要小瞧女人的第六感,你觉得不对劲就是不对劲。不过,真真,这也不能说明你家宁君昊就跟那女人有什么。”

应真表示同意:“你说的对。我就是觉得没劲。你知道的,我讨厌谎言,讨厌被蒙在鼓里。这十几年,好多事我都不知道,只能从宁君昊那了解。可是,他说的又有多少是实话呢。”

黄书韵灌下一口清酒:“我懂你。我跟你一样。真实和虚伪之间,我肯定选真实,即便真实它很丑陋。”

应真叹道:“书韵,我其实挺羡慕你的。这几天我感觉有孩子有丈夫的中年女人,活得真的很没劲,每天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昨天宁君昊回来,袜子随手一扔,我真想当场把袜子甩到他脸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挺失败的。”

黄书韵被她说得笑出来:“原来像你这样的富太太也要做隐形家务。好吧,我心理平衡了。”

应真佯装生气:“我在跟你探讨这么严肃的话题,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黄书韵笑容敛去,带着些劝解的口吻:“你们结婚的时候,宁君昊那样精明的商人,竟然提都没提婚前协议的事。可能我年纪大了,比较庸俗,我真的觉得这就是爱情。而且你跟宁君昊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他不好的地方。即便偶尔吐槽几句,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地方。”

应真扯动唇角,自嘲道:“可能之前爱面子吧。毕竟外面人都觉得我嫁得不错,我看网上那些帖子盘点嫁得好的女明星,每次我都榜上有名。你们都觉得我是富太太,我当然不想把我生活中不好的一面展示给你们。”

这种心态黄书韵太有共鸣了。应真是个要强的中年女人。即便她已经退圈,那些年在圈里混,见多人踩高拜低,世态炎凉。过得好,也不会有几个人真的替你开心。过得不好,倒是一大堆悲天悯人的人到跟前来刷存在感。

所以,自己觉得幸福不幸福当然重要,外人眼里你幸福不幸福更重要。

应真看闺蜜有些忧虑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眨了眨眼:“没事。女儿反正也大了,大不了不过了。”

她眼睛里全是年轻人才有的恣意和满不在乎。黄书韵想问“你舍得把老公拱手让给别人啊”,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两人边吃边聊,喝了好几瓶日本清酒,结果越喝越清醒。黄书韵手机屏幕亮了又亮,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脱口而说了句“卧槽!”。

“应真,你上热搜了!”

第20章 第20章“你妈才上热搜呢!”……

黄书韵在各大社交媒体申请了实名认证,方便甲方找她。现在粉丝也就两万,都是她前几年给一部古偶当编剧攒下来了。突然一下子弹出了这么多消息,她吓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打开微博一看,她们刚从嘉鼎大厦出来,靳年就把他和应真的合影,还有二十年前在银市《孤影江湖》剧组的合影,一起发到网上。末了还不忘@黄书韵,预祝她新项目顺利。

黄书韵忍不住嘟囔:“这个靳年还真是按捺不住。”

毕竟是国内最大视频平台的老板,靳年在微博上有几百万粉丝,发出来没多久就被饰演《孤影江湖》男三的演员转发了:“陪一张。”然后配上一张自己当年拍《孤影江湖》时的照片。

男三这些年转型拍电视剧,如今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叔圈天菜。他放出了年轻时拍武侠电影的照片,一下子涌上来上千条留言。没过一会,狄澄竟然也点赞了靳年的微博。

当年《孤影江湖》在大学群体里特别火。应真在里面饰演一个情感淡漠的女杀手,没有来处,也不知去处。一袭白衣奔袭在大漠狂沙中,护送师父的骨灰前往她在梦里才见过的江南,然而却在途中卷入一场巨大的江湖纷争中。

《孤影江湖》是导演莫沉的美学风格定型之作,他将那种苍凉孤寂拍到了极致。莫沉之所以挑应真拍那部戏,是看中了她身上浓厚的古典气质,她温婉柔美的外形和沙漠肃杀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张力。

看过那部电影的人,如今差不多都步入中年,很多已经成了社会上有头有脑的人物。几张照片瞬间在微博上引发了集体回忆潮。一大群自带认证的帐号开始撰写各种回忆小文章,瞬间把#应真孤影江湖的词条拱上了热搜。

黄书韵:“你别说,他的秘书还挺会拍照。把你们俩气色拍得特别好。”

应真手机里没有下载微博,她拿着黄书韵的手机看了眼。第一张就是刚刚在靳年办公室拍的照片,她赶紧滑过去。说真的,她到现在还不太能接受自己中年女人的模样。

她翻到最后一张剧组在银市的大合照,二十年前的照片像素有些低。然而只一眼,鼻尖似乎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沙尘气息,脑海中瞬间涌上很多画面。

于她而言,这段记忆不过是五年前的事,依旧鲜活。

谁能想到,《孤影江湖》竟然是她演艺生涯的最高峰。

应真鼓足勇气又翻回第一张照片,仔细打量着。靳年穿着西装,双鬓微白,气质儒雅。而她——好像也没那么老?得感谢靳年秘书拍照角度选得好,她脸上的皱纹竟然都不见了,人看上去也不肿。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很显瘦的风衣,里头是一件质地很好的真丝衬衫,下半身则搭配一条浆果紫的羊皮裙,刚好把她最好看的小腿部位露了出来。

这一身从里到外,都是她十几年前买的衣服。不得不说当年的大牌设计很耐看,现在穿还不显过时。她今天化了妆,涂了很显气色的口红,长发随意披散着,袖子挽起来一截,站在靳年旁边,看上去反倒比他显年轻。

应真看完照片,松了口气,将手机还给黄书韵。

“还是得多跟大佬混。你看就这一会功夫,我微博哐哐涨粉。”

黄书韵点开靳年发的那条微博,发现底下回复什么的都有:

@重口味的小新新:女神还是那个女神,小伙已成大佬。

@娱乐八倍镜:二十年过去,应真从影后到阔太,靳年从经纪助理变资本大佬,这是什么晋江文学照进现实[跪了]

@吃个栗子:应真这是要复出的节奏!十有八九是老公破产了!

@宅喵在家:楼上的,人家老公是奇技老板!破产?小心奇技法务寄律师函给你。

黄书韵边看越笑。

应真有微博帐号,但这十几年都没有更新过。主页上只有每年系统自动发的生日微博。这么多年,她深居简出,在互联网上的知名度还不如她丈夫。难得露个面却是在靳年的微博里,也不怪网友八卦。

黄书韵刷着微博,八卦精也上身了,开始拷问自己闺蜜:“我都不知道当年靳年也去了孤影江湖剧组,还待了那么长时间。我听说他跟好多演艺圈女明星谈过,你俩就没发生点啥?”

应真睨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部戏多难拍,我哪有精力谈恋爱?那时候我跟他拢共没讲过几句话。他在剧组有喜欢的人。”

蛤?黄书韵瞪大眼睛看着她:“是谁?快满足一下我的八卦欲。”

应真笑:“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没什么好说的。”

*

培华中学的食堂在北市所有中学里头绝对算是上顶流。两层食堂,中餐、西餐、小吃、甜点、饮料应有尽有。

外头学校学生到培华来参观没有不羡慕的,宁颐然吃久了觉得也就那样。中午她点了一份鸡肉菌菇饭,再加一份冰糖烤梨,还买个巧克力慕芬蛋糕。

两个死党一个生病请假,一个不想吃食堂。宁颐然上午第四节课传纸条给晋扬,约他一起吃午饭。晋扬回了个:“好。”

但中午在食堂碰头的时候,才发现多了个电灯泡,魏珣也跟着一起来了。

魏珣跟晋扬是铁哥们,他也是学校皮划艇社团的。但宁颐然看他挺不顺眼的,因为这人嘴实在太欠了。

果然一坐下来,魏珣看到宁颐然餐盘里的东西,便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宁颐然,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那个慕芬蛋糕是宁颐然给死党买的,但看魏珣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她一句话不想多话,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啊!”

魏珣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是咱班的女大胃王。我以为女生都像易梦楠那种小鸡胃呢。”

宁颐然在学校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易梦楠”,黑着脸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闭嘴吧你!”

就因为她们俩妈妈都当过演员,班上同学总爱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

她妈妈跟易梦楠妈妈根本不一样好吗!她妈妈已经退圈好多年,早已经不当演员了。再说,她妈妈当演员满打满算才十年,当全职妈妈已经十四年了。演员只是她妈以前干过的一份工作而已。

不像易梦楠妈妈,这么多年还一直干着演员的工作。

宁颐然现在正处于自我意识逐渐成形的阶段。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跟易梦楠是不同类型的女生。她也不喜欢班上同学把她们放一起比较。

易梦楠在整个年级都很受欢迎,文艺活跃分子,经常参加校内外的各种活动。而宁颐然性格高冷,在学校朋友并不多。况且,她对吹拉弹唱的文艺活动一点也不感兴趣。

小时候,妈妈也曾想把她往这个路子发展,让她学钢琴、小提琴,甚至还让表姨教她古筝。妈妈说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想学这些外婆没钱送她去学。后来,她考上师范,才在学校里跟着老师学了钢琴,后来弹得一手好钢琴。

宁颐然觉得妈妈逼着她学乐器,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

偏偏她是一身反骨,妈妈越让她学,她越不肯学。她才不要学这么girly的东西。所以她去学跆拳道,后来受爸爸的影响,学皮划艇,还参加了学校的机器人社团。

……

魏珣被她踢得嘴角直抽抽。晋扬将他们又要吵起来了,赶紧给哥们一记肘击。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

魏珣虽然嘴欠,但并不是真的想惹宁颐然生气,他还想找宁颐然帮他买票呢,“听说你和晋扬抢到了公开赛门票?”

每年国庆,北市都要举办一场赛艇公开赛,这是国内最有名气的赛艇类比赛。作为皮划艇社团的成员,往年都是学校组织一起去观看。今年因为活动太火爆了,主办方实行售票制。学校不出面组织了,让想去的学生自己去网上抢票,然后自行前往。

今年比赛新增了高校组,全世界高校有点名气的赛艇队都来了。宁颐然是Q大赛艇队的忠实粉丝,所以这次比赛她一早就跟爸爸说好了,到时候爸爸会陪她一起去看。

宁颐然看出魏珣眼里的渴望,一脸淡定:“对啊。我爸让他的秘书帮我抢了两张票。他们公司网速快。”

魏珣腆着脸:“那能不能让你爸秘书帮小弟也抢一张?拜托拜托!”

宁颐然已经吃完了,将蛋糕往怀里一揣,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抢去吧!”

吃完饭回到教室,教室里午睡的午睡,玩游戏的玩游戏。易梦楠带了个IPAD过来,几个女生正围在她座位旁边,凑一起看着什么。

死党正啃着宁颐然给她带过来的慕芬蛋糕,听到后面女生传来的笑声,对宁颐然道:“她们在看易梦楠妈妈参加的那个综艺。”

最近她们年级都在谈论那档演技类综艺,因为太火了。微博上面,十个热搜有九个跟这档综艺有关,连带易梦楠妈妈都上了好几次热搜。

她们班还有人在朋友圈晒上次易梦楠妈妈来学校的照片。

宁颐然对这个挺无感的,娱乐圈的事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趁中午休息时间玩几盘游戏。微信有条未读消息,点开一看,是个好友申请——YolandaSong是谁?

难道是那个宋阿姨?

宁颐然眉头皱了起来,宋阿姨加自己干嘛?那天她说得很清楚了。虽然她很烦她妈,但也没办法接受别的女人来给她当妈。

宁颐然想知道这个宋阿姨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她通过了好友申请。YolandaSong很快发了条消息过来:“然然,我是宋阿姨。”

宁颐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YolandaSong:“我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啊。那天在你奶奶家,我感觉你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我就想告诉你,我和你爸爸现在就是单纯的工作合作关系。我绝对没有想当你后妈的意思。”

宁颐然拧眉:“So?”

YolandaSong:“:)我挺喜欢你的个性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当朋友。听你婶婶说你是皮划艇高手。国庆节在北市举办的赛艇公开赛你感兴趣吗?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送几张票给你。我认识这次比赛的主办方。”

宁颐然想了不想地拒绝:“不用。我已经买到票了。”

宋阿姨跟她妈年纪差不多。四十岁的女人跟个十四岁的小孩交朋友?当她白痴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宋阿姨接近她,肯定是因为她爸!

不过,宁颐然也不会删她,她倒要看看这个宋阿姨倒底想干什么!

宁颐然正对着手机思索,魏珣拿着手机冲进教室,“卧草!宁颐然,你妈妈上热搜了!”

宁颐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妈才上热搜呢!”

魏珣:“我说真的!不信你现在打开微博看一下,热搜第二位!”

宁颐然打开微博看了一眼,热搜第二位赫然是“应真孤影江湖”。

在热搜上看到妈妈的名字,很难形容这种滋味。宁颐然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身上也开始起鸡皮疙瘩。

她点开热搜词条便看到妈妈跟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的合影。原本妈妈早上说她有事,是去见这个男人?

宁颐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点开那个叫靳年的男人的主页,上面写着嘉鼎CEO。嘉鼎她知道,是国内一家很有名的视频平台。她又翻了几条微博,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妈妈今天一大早跟朋友一起去找这个叫靳年的男人,应该是谈工作上的事。

可是,妈妈现在就是个家庭妇女,已经很多年不跟以前圈子里的朋友来往了。她去找视频平台的老板干什么?

难道妈妈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打算复出拍戏了?为什么妈妈没有跟她和爸爸提这事?!

宁颐然在那条热搜底下翻了好几页,越看心里越闷。然而那条热搜底下一条评论更是让她觉得刺眼。

一个叫冰冰火火兔的网友的评论被顶上了热门。她把当年那张剧组合影中一个叫狄澄的女演员和她妈妈分别圈出来。那个女演员头像上方P上了一句话:我要用演技征服世界。她妈妈上面也P了一句话:世界已经被我老公征服。【你现在阅读的是西西小说网xixixsw.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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