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妈, 你怎么到处找人聊天啊？”陈庭和他妹妹走后，陆应萧不满意道，“那男的可讨厌了，可爱装了。”
“排队和那个小姑娘一前一后, 就聊了两句呗。”陆母没察觉出什么, 还笑呵呵道, “你说人坏话，你这孩子才讨厌呢。”
陆父在一旁帮腔：“就是，做事先反省自己。”
“哎呀，这不是反省不反省的事……算了。”陆应萧不敢和父母说其中隐情，只能作罢, “我找宋总监玩去。”
宋亭宴本来吃着陆应萧父母刚买的草莓味雪媚娘跟在一家三口后面，结果剩下半个雪媚娘突然被人一口叼走, 陆应萧得意洋洋的脸出现在眼前。
“吃太多甜的不好, 我帮你吃。”陆应萧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摇头晃脑地说，“哎呦，怎么嘟嘴嘴了，不高兴啦？”
宋亭宴发誓自己什么表情都没做, 不知道陆应萧是怎能曲解为自己在嘟嘴撒娇的。
“吃就吃，哪来这么多话。”他无奈，“又没有不让你吃。”
陆应萧神秘兮兮地说：“陈庭他妹妹刚才也买了一盒雪媚娘, 和他一人一个。”
“我都不提陈总监，你怎么总爱提？”宋亭宴轻轻拍了一下陆应萧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他呢。”
陆应萧巧妙地将这话递了回去：“他暗恋你。”
“我知道。”宋亭宴坦然地说。
“你知道？”陆应萧都快要跳脚了，“你知道他喜欢你？”
“你们都知道，我一个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宋亭宴安抚性地勾了勾陆应萧的手心。
陆应萧瘪瘪嘴, “我还以为你真一心工作无心恋爱呢。”
“我又不瞎。”宋亭宴叹口气，又意有所指道，“谁喜欢我我都能看得出来，只是回应不回应的问题。”
陆应萧这会已经无暇顾及宋亭宴为什么之前不回应自己了，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吧。”宋亭宴垂下眼睛，努力以一种陆应萧能理解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怕他觉得尴尬，怕我们之后做不成朋友，也怕我自己会愧疚。我能做的只是和他保持距离感，但是拒绝的话真的说不出口。”
他带着年长者的温和与安抚，揉揉陆应萧的头，说：“对不起啊，不过我会尝试着再勇敢一点。”
陆应萧却咧嘴笑了，摆摆手，“没事，以后有我帮你挡桃花了。”
宋亭宴看出他依旧有顾虑，说：“以后我二十四小时向你报备，好不好？”
陆应萧趁着父母在前面走出一段距离，亲了宋亭宴脸颊一口，“真没事，我就随口一提，你别有压力，该社交就社交。而且我们宋总监眼光这么高，又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看得上的，对吧？”
宋亭宴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年轻爱人认真的、担忧的脸，笑道：“对。”
陆应萧说：“有我爱你就够了。”
晚上回家前陆母千叮咛万嘱咐让陆应萧慢点开车把宋亭宴送到家，陆应萧点头应好，转身就一脚油门把宋亭宴带回了自己家。
“我先去洗澡。”宋亭宴拦在陆应萧面前，速度极快地拿出睡衣和浴巾，“你自己玩会。”
陆应萧好笑道：“又没和你抢，哪次不是让你先洗的。”
宋亭宴不置可否，迅速钻进浴室。
他像做贼一样从睡衣里面拿出被包裹着的工具，脸上像被烧着了般发胀发烫，手也小心翼翼地拈着工具包，不敢下手。
不是不敢，是不好意思。
人生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羞耻与兴奋一并在大脑里炸开烟花。他的动作幅度都极小，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躲在自以为的安全圈内。
他怕自己耗时太久被陆应萧察觉到异样，又禁不住猜想真被陆应萧发现会怎样。
等他弄完、洗完澡，陆应萧刚切好了一盘水蜜桃，正把叉子摆到旁边。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陆应萧笑道，“搓掉一层皮了？”
宋亭宴脸还是红的，小声回击：“你懂个屁。”
但好在刚洗完澡脸上本就有血色，陆应萧也没看出他的异样，还说：“你吃桃子吧，我去洗了。”
宋亭宴点点头，把从卫生间带出来的、扎紧的黑色塑料袋丢到门口。
陆应萧应该不会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做出灌l肠的事情吧。
既是对陆应萧的弥补，也是送给陆应萧的礼物。他心中有些隐隐期待，全部收拾完后躺到床上，连姿势都是精心摆出来的。
结果陆应萧洗完澡擦着头发一屁股坐到床上，径自拿起充电的手机解锁。
看都没看他一眼。
宋亭宴本来就不是放得开的人，现在也是心痒又尴尬，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哦，看看有没有消息。”陆应萧探身亲了他一口，说，“我去吹个头发就来啊。”
宋亭宴睨陆应萧一眼，心中略有不满。
卫生间吹风机响起，吵得宋亭宴浑身燥热。过了会没声音了，陆应萧大步走进来，关上灯，躺到他旁边。
宋亭宴见陆应萧半天没有动作，试探着问：“你要睡了吗？”
“黑暗中玩手机对眼睛不好。”陆应萧自己盖上被子，还要给宋亭宴刻意露出来的腰臀和腿盖好，“关灯就睡觉，养成好习惯。”
宋亭宴重新蹬掉被子，提点道：“陆应萧，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是啊，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陆应萧说着，竟然还自顾自笑了起来，话里话外都洋溢着幸福，“真好，终于和你在一起了。”
宋亭宴心想，好个屁。
他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恨不得现在就撬开陆应萧那个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睡吧，我抱着你睡。”陆应萧根本不懂他的心思，把他搂进怀里，又给他裹上了被子，“晚安，小宝。”
宋亭宴在陆应萧怀里挣扎两番，欲哭无泪。
陆应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禁欲了。
他想要，但并不敢说，拙劣的暗示没有任何效果，陆应萧反而还以为他在玩煽情。
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欲望，只能将那团火憋在心里。他期待陆应萧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宣泄口，期待被陆应萧主导。
可直到陆应萧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也没等到陆应萧的作为。
精心设想的夜晚被破坏，他越想越来气，……
“好痛……你在干嘛？”陆应萧哑声道，“不带这么玩的啊宋三宝。”
“没干嘛，膝盖被蚊子咬了有点痒，就想蹭点东西解痒。”宋亭宴见自己的动作起了效果，当即翻身下床，小跑着逃出卧室，“这房间蚊子好多，我睡次卧去了。”
陆应萧顶着满脸的黑线喊道：“回来，管杀不管埋啊？”
宋亭宴速度更快，钻进次卧反锁上门。他知道陆应萧此时比自己难受百倍，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
反正现在浑身疼的人又不是自己，他弯起眼睛心想，让陆应萧也尝尝得不到的酸楚。
他哼哼着，给陆应萧“超雄男”的备注改成了“阳痿男”。
但他自己其实也睡不着，陆应萧敲门的声音又重又吵。他“啧”了一声，手机里搜着男零的娇喘视频。
“宋亭宴！开门！”陆应萧已经是咬牙切齿了，“我有次卧钥匙。”
“哦。”宋亭宴无所谓道，“那你开呗。”
他还在为陆应萧精挑细选娇喘小零，根本不顾陆应萧死活。陆应萧在门口哑着嗓子喊“开门，我不欺负你”“听话宋三宝，明天周日又不用上班”，他捂上耳朵，嘟囔了一声“吵死了”。
爽死了。
这招叫，自食其果。
他带着一丝窃喜，把视频声音开到最大，手机扔到门缝前。他自己靠在门后，准备欣赏陆应萧的表现。
喘息声出来的那一刻，陆应萧明显噤声了。他一边唾弃陆应萧不会这么快就交代了吧，一边想等会再用什么手段折磨陆应萧才好。
他清心寡欲三十来年，一朝被一个毛头小子弄得精力旺盛，其实也觉得有些挂不住脸，于是更要加倍地还到陆应萧身上。
陆应萧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他察觉到不对劲，难道回去睡觉了？
透过门缝也看不出来什么，他想了想，悻悻地收起手机，决定结束这场幼稚的恶战。
冷静下来想想，和陆应萧较劲这种事情，太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他拧开门锁躺上床，想静心好好睡一觉。今晚这场只当是一时上头的胡闹，明天两人又是相敬如宾的好伴侣。
他这样想着，倒真给自己添了一丝慰藉。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他睁眼，一道黑影大步走来，直接翻身上床，牢牢骑上他的腰间。
“好玩吗，嗯？”陆应萧手上动作利落，沉声道，“爽不爽？”
宋亭宴立刻感到头皮发麻，还要嘴硬道：“你是不是不行。”
陆应萧眉眼阴沉，又发出一枚低沉的音节：“哦？”
……
第42章
宋亭宴直到上班都是无精打采的——被陆应萧折腾得。
他到后面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报复谁了, 只知道陆应萧一身蛮劲横冲直撞，他晕了醒醒了晕，每次睁眼都是陆应萧饿狼一样的脸。
他昨天一天都没下来床，今天要上班了, 没办法了。
“在公司别总黏着我。”他和陆应萧约定, “我不是你男朋友, 我是你死对头。”
陆应萧点头。
“也不要和同事炫耀我们的关系。”他又说。
陆应萧又点头。
宋亭宴觉得陆应萧应该懂得分寸，给陆应萧整了整衬衫领子，又主动亲了陆应萧一下。陆应萧回以更热烈的吻，两人在玄关处亲得气息不稳。
“死对头更好亲。”陆应萧恶劣地笑道，“就要亲死对头。”
宋亭宴一听就知道陆应萧完全把他刚才的话当放屁了。
两人来到公司, 下车前陆应萧又拉过宋亭宴狠狠亲了一口才放人。宋亭宴先下了车，回头看陆应萧还坐在车里等着与自己拉开时间差, 心中忽然有些闷堵。
但也只是一瞬, 他更清楚现在应该怎么做。他转身向电梯间走去，刚按下上行按键，脖子忽然被人搂住了。
“宋总监，好巧啊。”陆应萧全然不顾周围同事的目光，笑嘻嘻地和宋亭宴打招呼, “自己开车来的？”
宋亭宴在暗喜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语，陆应萧拙劣的表演实在令他尴尬。他拿掉陆应萧的手，面无表情。
周围有认识他们的人已经开始看热闹, 估计在暗暗期待两个人能打起来。宋亭宴太熟悉那种揶揄的目光了，但现在并不觉得对方不礼貌。
“飞过来的。”他回应道。
电梯门开，他走进去，陆应萧紧跟其后。两人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陆应萧的手掌忍不住往宋亭宴屁股上捏。
“干什么。”宋亭宴小声呵斥道, “电梯里有监控。”
他本来只是假意吓唬吓唬陆应萧，实际上很享受被陆应萧动手动脚的过程。但陆应萧好像当真了，收回手目视前方，再也没和他亲近过。
宋亭宴有些郁闷，但确实是自己把人推开的。
周一有例会，他微信里跟陆应萧说想和他坐一起，结果到了会议室，陆应萧左右两边已经坐上了人。他皱皱眉，绕过陈庭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而陆应萧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么能演？
宋亭宴支着头，笔杆戳在下巴上，目光忍不住朝陆应萧看去。陆应萧正低头拨弄着笔记本，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宋亭宴看了会，无聊地收回视线。
这周没有汇报，纯听总经理画大饼。他听了一会困了，又习惯性去捕捉陆应萧的身影。
陆应萧倒听得起劲，全公司最爱拍领导马屁的称号当之无愧。他在心里把陆应萧骂了个遍，舒服不少，刚打算学陆应萧面带微笑认真听讲，散会了。
他脚步匆匆，想要去找陆应萧一起走。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走到陆应萧旁边，结果陆应萧根本没搭理他。他狠狠拍了一下陆应萧的后背，陆应萧侧头，风度翩翩地问：“有事吗，宋总监？”
宋亭宴冷笑道：“没事。”
只是可能会生一场只有你受到伤害的小气。
陆应萧颔首：“没事就好。”
宋亭宴：“？”
聊天不带这么聊的。
他不知道陆应萧吃错了什么药，但现在看来陆应萧是诚心要和自己避嫌。既然陆应萧这么“配合”，他也无话可说。
心里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找陆应萧算账，他大步走出陆应萧所在的人群，看了眼时间，早上快过去了。
回去开个复盘会议，中午吃饭时再给陆应萧一次机会。
好不容易捱到饭点，陆应萧居然又自己先跑了。
他这下搞不清楚陆应萧要做什么了。他们约定的只是“保持距离”，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跟着陆应萧倒饭的步伐，直接闯入人办公室里。
“怎么了，宋总监？”陆应萧这会还在和他装不熟，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现在是我的午休时间，请你不要打扰我。”
宋亭宴破口骂道：“陆应萧，你演上瘾了是吧。”
陆应萧惊讶道：“骂我干嘛？”
宋亭宴用力将吸管插入酸奶里，塑料盖发出清脆的“啵”的一声。他自顾自坐到陆应萧的沙发上，低头抬眼，阴恻恻地盯着陆应萧。
陆应萧还在头头是道：“你在这个时候私自闯入我办公室，是想和我幽会还是玩潜规则？虽然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我也很喜欢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看到你就浑身血液沸腾，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
保命的话还没说完，宋亭宴已经大步走过去骑到陆应萧腿上，抓着他的头发把桑葚味酸奶全部渡进他嘴里。
“这就忍不住了？”陆应萧用指腹擦掉唇角的酸奶，笑道，“还挺凶。”
宋亭宴板着脸说：“谁叫你不理我。”
“不是你说的吗，上班期间保持距离？”陆应萧耸耸肩，礼尚往来地拽着宋亭宴的发尾，“倒打一耙啊。”
宋亭宴把头发解救下来，点点陆应萧的手表，“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你总占理。”陆应萧失笑，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宋亭宴的唇，“欺负人。”
宋亭宴两手搭在陆应萧脖子上，狭长双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陆应萧握住宋亭宴的腰，眉目含笑又暧昧。
门口突然响起三下敲门声，一下下都小心又克制。陆应萧一手还托着宋亭宴的屁股，不满地侧头看去。
磨砂玻璃门外是下属急得团团转的身影，陆应萧眼神一转，喊了声“进”。
宋亭宴比下属还急，想要从陆应萧身上下来，却被陆应萧以更大的力气掐着腰按回去。
“有事？”陆应萧玩弄着宋亭宴的发丝，懒洋洋道，“有事说事，速度。”
“嗯，有点事……小事。”下属强忍住看宋亭宴的目光，斟酌着开口，“浮世百态被抄袭了。”
“啪”一声，是宋亭宴头发被陆应萧扯断的声音。
《浮世百态》是陆应萧他们开发的一款种田经商游戏，投入的成本并不多，不像其他游戏那样闻名，但也是制作组的心血。陆应萧这会应该是生气的，这个行业最忌讳抄袭。
下属找到抄袭游戏，打开来给陆应萧看。陆应萧在界面上点了几下，笑了。
“这游戏马上就会倒闭的。”他话语中无不透露着轻蔑，“我知道了，去吧。”
下属又看了宋亭宴一眼，好奇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陆应萧神色自若道：“哦，宋总监后背痒，来找我我帮他挠挠。”
“哦。”下属愣愣地点点头，边退出办公室边没头没脑地夸赞道，“那感情好。”
“放我下来。”下属走后，宋亭宴不停拍着陆应萧的肩，“丢死人了。”
陆应萧笑他：“现在又觉得丢人了？”
宋亭宴无语，催促道：“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陆应萧抱着宋亭宴转了个方向，从身后搂住宋亭宴，从手机里进入抄袭游戏的小程序。刚一启动，就被UI界面逗笑了。
“抄也抄不明白。”他截屏，笑声中似乎还有对对方的惋惜无奈，“我们为他们提供了那么好的范本，可惜了。”
宋亭宴一时拿捏不住陆应萧的心情，只能附和道：“确实。”
陆应萧颠了颠宋亭宴，把宋亭宴抱紧了些，带着宋亭宴“玩”小游戏。宋亭宴其实有些难受，一米八出头的男人被禁锢在火热躯体与办公桌之间的狭小距离中，实在伸展不开，但顾及陆应萧的情绪不敢说。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舒服的坐姿，还要不断活跃气氛。直到陆应萧把他放到地上，给他拉了把椅子。
“坐得不舒服了是吗？”陆应萧温和地问，“难受怎么不说？”
宋亭宴从来都很害怕别人看出自己所想，只能辩解道：“没有，就是有点热。”
陆应萧根本没信，说：“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和我直说，不用这么懂事体贴，我哪次和你生气过了？”
宋亭宴这回是真的脸热了，小声说：“这又不是一下子就能改掉的。”
“谁都没有必要让你去讨好。”陆应萧依旧逼着宋亭宴正视自己，“更何况我是你的爱人。”
宋亭宴心中其实明白这个道理，也为陆应萧的宽容感到宽慰，但嘴上说出来的就是另一番话：“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也不和我说吗？”
陆应萧噗嗤一声笑了：“我没有心情不好啊。”
他关掉录屏，耐心地解释道：“我刚才不说话，只是因为我在思考怎么能最大化地讹一笔赔偿，而且这个官司很好打，一点也不棘手。”
宋亭宴将信将疑，但没多说什么。
“换个游戏玩？”陆应萧退出抄袭游戏，点开了另一个小程序，“我最近玩的，轻松解压。”
游戏加载条拉满，页面上挑出一个等身正比立绘。
是很简单的换装游戏，人物站在家中，旁边的衣柜可以选择换装，后面窗户的按钮可以选择出游。
问题是，屏幕中间的那个3D人物，长头发、桃花眼，泪痣点得不偏不倚，赤裸的身躯上红色吊坠鲜艳欲滴。
——赫然是一比一复刻宋亭宴的模型。
第43章
宋亭宴见过这个模型。
之前陆应萧还在开发的时候, 他只是觉得有一瞬间的眼熟，还以为他们团队转变风格做女性向游戏去了。
没想到是做自己的换装小游戏。
“怎么想到的？”他轻轻弹了一下陆应萧的额头，“心思不用在正处。”
“自己花钱找人设计的，放心, 没流传到市面上, 就我一个人玩玩。”陆应萧光明正大地拿给宋亭宴看, “也没搞擦边，就是想看看你穿新衣服的样子。”
“说得还挺正义。”宋亭宴笑了笑，“你要庆幸我是现在看到的，觉得没必要和你计较。要是放在之前，你可能真的会以性骚扰的名义被我送进去关两天。”
但他也很好奇陆应萧到底做出了个什么, 点进换装衣柜。近百套衣服按照风格、时令、色系等分得非常清晰，设计精美的同时还做出了逼真的质感。
宋亭宴随便点了套宫廷风的裙子, 墨绿色如油画般层峦叠嶂的法式长裙就套在了“自己”身上。
陆应萧在一旁提醒道：“还可以换发型。”
宋亭宴瞥他一眼, “我不瞎。”
他顿了顿，又问：“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不觉得一个男人穿裙子很惊悚吗？”
“是的，但除你之外。”陆应萧自顾自给“宋亭宴”换上个低丸子头，说, “我就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宋亭宴叹口气，半开玩笑地说：“别让我再发现你更多奇怪的癖好了。”
陆应萧意味不明地说：“但愿吧。”
宋亭宴向陆应萧要了个内测邀请码, 给自己手机上也插入了这个程序。他走之前还瞪了陆应萧一眼，陆应萧装作委屈巴巴地说“我都被抄袭了你让让我”。
宋亭宴确实有些心软，但还是嗤笑一声，转眼看到陆应萧办公室门口挂着的负责人铭牌，心想什么时候买两张贴纸给它装饰一下。
到时候就买粉色的好了。
陆应萧手底下制作组速度极快, 下班前就放出了被抄袭的公告，甚至还艾特了公司官博，势必要把这事闹大。宋亭宴一字一句阅读完，骂了句“该”。
他在转发区看到陆应萧的账号，给陆应萧点了个赞。
像要故意吸引陆应萧目光一样，也不知道陆应萧看到他的存在，能不能露出一个笑。
他还在想自己能帮上陆应萧什么忙、能不能把对方责任最大化，陆应萧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盒兔子造型的白巧蛋糕。
“什么时候买的？”他有些惊喜，“是那家店朋友圈发的那款新品？”
“嗯，刚才你人不在，我就先下楼买了。”陆应萧一手撑着他桌子，看着他电脑屏幕笑道，“大忙人，这又是哪个游戏的概念图？”
“刚才在他们工作区跟着测试。”宋亭宴解释道，“什么哪个游戏，换了批美工团队而已。”
陆应萧立刻哄道：“好好好，现在可以下班了吗？”
宋亭宴慢条斯理收拾好东西，说：“走吧。”
两人下班到家晚，陆应萧简单做了一碗蒸蛋、拌了两份鸡丝凉面。宋亭宴在一旁打下手，备餐速度还算快。
陆应萧从冰箱拿出实际上刚放进去冷藏没多久的蛋糕，自作主张地在兔子上淋了一圈蓝莓酱，推到宋亭宴面前，“现在吃还是饭后吃？”
宋亭宴笑他什么也不懂：“当然是饭后甜点。”
“你多吃点。”陆应萧把鸡胸肉丝往宋亭宴盘子里夹去一些，说，“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又没有饭吃了。”
“我又不是不会做饭。”宋亭宴礼尚往来地把香菜全部拨给陆应萧，“去哪里？”
“大学同学婚礼，我去当伴郎。”
宋亭宴放下筷子，表情有些严肃：“你大学同学，不都在国外吗？”
他忽然想到之前陆应萧说要出国的事。即使后来两人再也没提起过，但当时确实结结实实往他心里扎进去一根刺。
“也有和我一样回国的啊。”陆应萧给他顺毛，“周五去周日回，嗯？”
宋亭宴暗笑自己太神经紧绷草木皆兵了，说：“知道啦，批准了。”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出：“你之前说要出国工作，还作数吗？”
他还是很怕陆应萧有一天真的离自己而去，两人相隔不知道多少个国度再难相见。特别是在一起后，他发现自己越发离不开陆应萧。
“当然是假的了。”陆应萧搂搂他的肩，安慰道，“当时故意气你的，但凡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你怎么这么笨啊。”
他侧头温柔注视着宋亭宴的脸，又轻声地、难过地呢喃了一遍：“你怎么这么笨啊。”
要是早点表露心迹，他们也不会耗到最后双双筋疲力尽。
宋亭宴当然知道陆应萧的意思，但无法解释出半个字，只能把这个话题轻轻放下：“以后少骗我，狼来了的故事听没听过？”
陆应萧问：“你是不是害怕了？当时，还有现在。”
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宋亭宴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承认道：“是，我挺难过的。”
陆应萧没说什么，亲了下宋亭宴的脸。
宋亭宴笑骂：“陆应萧！亲我一脸辣椒油味！”
陆应萧就嘿嘿笑，又要作势去吃宋亭宴的豆腐。
吃完饭后两人在小区附近走了一圈当散步，回来后陆应萧坐在书房地毯上拼乐高，宋亭宴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时不时给他递过去一枚零件。
陆应萧低头看着说明书，忽然冒出来一句：“我们什么时候也能结婚？”
宋亭宴下意识地：“嗯？”
陆应萧揶揄道：“都交往了，结个婚不过分吧？”
地毯上的青年盘起腿故作轻松地微微晃动，刚洗完澡吹干的刘海乖顺地覆在额前，褪去平日里的精明成熟，倒真像个清爽的邻家弟弟。
眼睛里藏不住的急切，也像个迫不及待的孩子。
宋亭宴仔细端详陆应萧的表情，装得像开玩笑，但其实无不认真。
就像差生害怕努力换不来好结果，天天在外人面前装作游手好闲一样。
“不过分。”他说，“会有那一天的。”
陆应萧追问：“具体什么时候？”
宋亭宴无意识玩弄着手上零件，说：“等到我们两个完全了解接纳对方吧。”
“我还不了解你？”陆应萧这下真急了，“还是你不接纳我？”
“都不是。”宋亭宴知道陆应萧过度解读了，坐到陆应萧身边，温声安抚道，“我很喜欢你，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再长久地发展一下。”
陆应萧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嘟囔道：“反正你只能是我的。”
宋亭宴自觉说话有些重了，情侣刚在一起确实只适合无脑往外冒粉红泡泡。他把陆应萧的乐高收拾到一边，带着陆应萧躺到地毯上。
“你先去人家婚礼上沾沾喜气。”他说，“争取抢到捧花，给我们也传递好运。”
“必须抢到。”陆应萧胳膊垫在宋亭宴脑后，笑道，“再给你多要两盒喜糖。”
宋亭宴黏黏糊糊地应下，困意已经席卷而来。陆应萧抱宋亭宴回卧室，睡前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第二天一大早又用一个早安吻叫醒宋亭宴，实打实的精力充沛。宋亭宴半眯着眼睛关掉十分钟后的闹钟，骂道：“能不能别烦。”
陆应萧整张脸凑到他面前，讨好道：“我给你读读□□今天的新闻呀？”
“有病就滚。”宋亭宴被提前叫醒心情不好，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凭感觉给了陆应萧一拳，“以后我闹钟没响之前别叫我。”
陆应萧也不生气，身体撑在宋亭宴上方，说：“我今天想给你同事做早餐。”
宋亭宴瞬间清醒了。
他盯陆应萧半天，确定陆应萧没在开玩笑，断定道：“你真有病。”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起了床，给自己扎了个半扎马尾，去和陆应萧一起做早餐。
“做什么呢，大厨师？”他接了杯温水，走到陆应萧旁边，“你不会要给我们整个工作室的人做吧？”
陆应萧在面包片上摆满牛油果，“怎么可能，我敢做，他们敢吃吗？”
宋亭宴点点头，若有所思：“那要不我也给你同事做点，当交换？”
陆应萧瞪大眼睛，明示道：“我同事不怎么吃早餐。”
“哦。”宋亭宴已经自顾自从橱柜里取出了松饼粉，“那就先做五份好了。”
他动作利落地化开面粉，加热煎锅，淋上面糊——
糊了。
陆应萧在一旁全称观看，此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火太大了。”他指导道，“关小一点，随时看看糊没糊。”
宋亭宴把煎糊的饼和陆应萧一人一半分了，又开始重新煎。他并不是不会做饭，调整之后很快煎出了几张形状颜色都趋于完美的松饼。
他仔仔细细地摆好盘，想去和陆应萧炫耀，就见陆应萧背对着他，手机里正在发消息。
他凑过去一看——
【今早我给大家带五份早饭，有需要的直接来公司，务必确保不会浪费食物，若无人领我会直接指定。有意向者可以先扣1】
第44章
宋亭宴拎着陆应萧准备的满满当当的早饭来到公司, 看着不算人满的办公区，心里预演着等会要说的话。
他不像陆应萧提前偷偷打好招呼，且陆应萧的本意一定是让他拿出来炫耀。既然陆应萧有这心思，他能配合就配合。
他问道：“有人没吃早饭吗？”
同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还以为他们上司铁树开花送温暖来了, 立刻抢着道：“我我我！”
“是三明治, 要吃的可以过来拿。”宋亭宴把东西放到空桌上，还是没忍住说，“这是陆总监做的。”
本来冲锋陷阵的同事全部僵在原地。
“陆总监手艺挺好的，做饭比我好吃。”宋亭宴见各个都在和自己当一二三木头人，替陆应萧挽尊道, “我看着他做的，没下毒。”
有脑子快的同事问道：“老大, 你怎么能看着他做的？”
宋亭宴表情微变, 自知一直嘴快说错了话。
“打视频监工的。”他若无其事地笑笑，“吃吧，我今天的早饭也是这个。”
同事道：“您不才应该是重点针对对象吗？”
宋亭宴圆谎圆得艰难，背后一阵阵发凉：“嗯，也许最近不是了。”
他迅速将早饭分完, 拎着自己那份回到办公室，边开电脑边给陆应萧打电话。陆应萧过了会才接，那头明显有咀嚼声。
宋亭宴浏览着最新的行业资讯, 说话有些漫不经心：“你吃好了吗？”
陆应萧含混不清地说：“宝宝，你再听听我这边的动静呢？”
“哦。”宋亭宴换了个问法，“你同事都爱吃吧？”
陆应萧沉默了。
喝水的声音传来，他说得显然有些违心：“都……吃掉了。”
“那就好。”宋亭宴说，“挂了。”
陆应萧连忙想要和他多聊几句：“你打电话就为了……”
宋亭宴已经不客气地挂断电话——十分钟前刚见过的人, 他暂时还不觉得达到要思念的程度。
他退出浏览框，才后知后觉地觉得陆应萧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对劲。而且陆应萧吃饭速度快，不可能吃到现在。
他暂时把疑惑放到一边，处理掉上午的工作。开完分析会回来刚好到饭点，他把会议室留给同事吃外卖，自己去找陆应萧。
刚迈进陆应萧工作室，就收获齐刷刷的目光。
陆应萧工作室的文化与他的有所不同，更偏向于严格严谨。此时当众多目光投向他时，他有种正在阅兵的感觉。
“哟，宋总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陆应萧乐颠颠地跑出来，就这么当着下属的面揽住了他，“想我啦？”
宋亭宴在外人面前装得难受，用力拖着陆应萧坐电梯下楼。
陆应萧刚才微信里催他半天“开完会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结果到了食堂，只买了一碗阳春面。
“我还以为你要饿晕了呢。”宋亭宴递给陆应萧筷子，似笑非笑地看他，“干嘛，要减肥？”
陆应萧把一碟萝卜干倒进面里，兴致缺缺地搅动着，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吃，“嗯，最近美人在侧，健身房都没怎么去，要自律了。”
宋亭宴看他半天也没动筷子，一语拆穿道：“不饿是吧？”
陆应萧摸摸鼻子：“饿啊，一早上都在动脑，怎么可能不饿……”
宋亭宴问：“放了覆盆子的松饼是不是比只淋蜂蜜的更好吃？”
陆应萧额角渗出冷汗，下意识地点头夸赞道：“是的，我老婆真会做饭，真有创意。”
宋亭宴已经确定今天早上自己做的东西全在陆应萧肚子里了，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心疼，“吃了几份？”
陆应萧见藏不住了，如实答道：“全吃了。”
宋亭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没吃完的可以回家用烤箱复热一下继续吃，你这样暴食也是一种浪费啊。”
陆应萧垂下眼，“这不是怕你难过嘛。”
真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无足措不知道怎么才能讨好大人。
怕他难过，怕他失望后转身离开。
无用的担惊受怕，恰恰体现出无尽的不安全感。
“我有什么难过的。”宋亭宴放软声音，“本来就是心血来潮的事，又不是非要让谁吃掉让谁对我感恩戴德。而且我在和你一起做饭的过程中获得了快乐，这就够了呀。”
陆应萧从宋亭宴盘子里戳走个鹌鹑蛋，说：“你性格真好。”
宋亭宴被陆应萧没头没脑的这一句砸笑了，“少讽刺我。”
“我说真的。”陆应萧认真地盯着他，“你真讨喜。”
“讨喜这两个字从没在我身上出现过。”宋亭宴又给陆应萧夹了两块红烧肉，清汤寡水的面里终于有了些颜色，“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陆应萧笑笑，直白地道：“我真喜欢你。”
宋亭宴脸微微红了，小声说：“快吃饭吧。”
宋亭宴下午给陆应萧买了盒健胃消食片，让陆应萧没事干嚼着吃了。晚上陆应萧吃得依旧不多，带得他也没什么胃口。
“今天晚上我要回家一趟。”他吃完就说，“也不能天天穿你的睡衣，太掉肩了。”
陆应萧有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今晚不回来了？”
“想什么呢。”宋亭宴用车钥匙敲敲陆应萧的脑袋，“拿点东西就回来。”
陆应萧迅速套上短袖，“我和你一起去。”
宋亭宴的眼神只在陆应萧的腹肌上流连了一秒，转身换鞋出门。陆应萧踏着拖鞋跟上他，一手欠嗖嗖地拉着他的马尾走。
宋亭宴有几天没回家了，一开家门一股闷热发潮的气息扑鼻而来。他开了空调，首先把落地储物柜中的零食一股脑地装进大塑料袋里。
陆应萧笑他：“人家这种柜子都是买来放酒或者收藏品的，你怎么用来放零食呢？”
宋亭宴回敬道：“碍你眼了？”
“没有没有。”陆应萧故作老实地举起双手，然后侧头小声说了句，“小钢炮。”
宋亭宴听见了，拿起一包薯片去砸他。陆应萧眼疾手快地接住薯片，笑嘻嘻地放进袋子里。
宋亭宴指示道：“你去冰箱看看有什么蔬菜水果都拿走，我去卧室整衣服。”
陆应萧站了个滑稽的军姿表示遵命，宋亭宴睨他一眼，施施然进了卧室。
清淡的安神香薰味还没有消散，他深吸一口熟悉的气息，忽然觉得有些如梦似幻。
几天前还是独身一人，几天后已经拥有了另一个家。
他笑了笑，去衣柜里收拾贴身衣物。收拾完正想转身去衣帽间，迎面撞上一只大毛绒熊。
宋亭宴：……
他擦了擦被绒毛蹭得发痒的脸，轻轻拨开大熊，无奈：“陆应萧，你无不无聊。”
“你这床上什么时候摆了个毛绒熊？”陆应萧玩弄着熊的胳膊，好奇道，“别人送的？”
“自己买的。”宋亭宴抢下熊，自己两手抱在身前，熊大到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身子，“刚入住的时候就买了，只是之前不想让你看到而已。”
陆应萧咂咂嘴，为自己挽尊道：“看到了又怎样，我又不会嘲笑你。”
宋亭宴给了陆应萧一个冷眼，意思极其明显。陆应萧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又迎上去：“宋三宝，要不要把小熊熊带回去陪你睡觉觉？”
宋亭宴正把大熊放到床上给它盖薄毯，闻言皱眉：“你有病吧，恶心死了，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孤独嘛。”陆应萧嘿嘿笑，“我可要走三天呢。”
“不用。”宋亭宴扫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天天抱着你的枕头自l慰。”
陆应萧瞬间两眼放光，从表情看就知道准没憋好屁。宋亭宴冷淡地拍拍他的肩，径自去了衣帽间。
刚走进去灯还没开，身后就被如狼似虎的人扑上来牢牢禁锢，荷尔蒙气息混着洗衣液的清香扑面而来。
陆应萧在用强制手段的时候总喜欢这样，就像是把猎物圈入怀，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挣脱。
“别闹。”宋亭宴只能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早点弄完早点回家。”
陆应萧嗓子都快被□□烧哑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勾l引我。”
“我哪勾l引你了。”宋亭宴被他的无理取闹逗笑了，“你自己控制不好下半身，怪我干什么？”
陆应萧咬牙：“宋亭宴……”
宋亭宴转身，轻巧地用手背拍了拍陆应萧的口口，笑声酥密：“忍着吧。”
陆应萧大手一捞，把他重新捉回怀里。
“忍不了。”陆应萧在他耳边吐息，“我现在就来帮你。”
衣帽间不算宽敞，两人推搡间撞到玻璃门上，却都巧妙地躲开了灯的开关。
有一丝月光透过窄窗射入，与客厅分来的的暖黄灯光交映，照亮鬓边薄汗与脸上潮l红。
宋亭宴即使已经浑身脱力，还要骂道：“混蛋……”
“我年轻体力好，没办法。”陆应萧含住宋亭宴耳垂道，“要是宋总监再早点和我在一起，更能享福了。”
宋亭宴咬着陆应萧的肩膀，从牙缝中挤出破碎呻l吟：“不要脸……”
陆应萧流氓似的舔舔唇，眼里满是餍足的笑意。而宋亭宴双眸不复清明，沉沉坠入黑夜里。
第45章
陆应萧买的周五晚上的高铁票, 但周四晚上在家就要收拾行李。
“哪有情侣刚在一起就分居的。”宋亭宴帮陆应萧把一次性床上用品装入行李箱中，道，“也好，让我清净两天。”
陆应萧在一旁心安理得地看宋亭宴帮自己整理东西, 笑嘻嘻地说：“去沾沾喜气。”
“人家都结婚了, 你才刚开始谈恋爱。”宋亭宴不占点风头就难受, 又开始学长辈的模样数落陆应萧，“起步就比别人晚了。”
陆应萧蹲到宋亭宴身边，扯了扯宋亭宴的头发，“我为什么比别人晚，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
宋亭宴没话说了。
陆应萧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入职, 到现在二十六岁，其间凭实力拒绝无数桃花, 硬生生又单身了四年。
而且据这位自己交代, 是单相思了四年。
小朋友能忍到现在确实挺不容易的。
他决定再给陆应萧一颗甜枣，抬头亲了陆应萧一口。陆应萧果然立刻喜笑颜开，抱着他又亲又啃，黏糊糊地说：“小别胜新婚。”
“还没别呢，把你那龌龊思想收一收。”宋亭宴奖励完就推开他, 低头看着一次性浴巾的包装，“你这个是纯棉的吧，感觉好薄。”
陆应萧笑道：“之前出去开房的时候, 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讲究。”
宋亭宴彻底不理他了，把日用品一件件摆放好，空间做到最大利用、整齐划一。
“现在既然买了、有使用的条件了，你就带去用，哪来这么多废话。”他站起身, 踢了踢陆应萧的屁股，“滚开，别在这里挡路。”
陆应萧原地转了个圈，依旧是蹲着的，仰头看他：“好想把你也装进行李箱里。”
“我是个人。”宋亭宴直接上手提起陆应萧睡衣领子把他丢到一边，“你要是真想我就多来找我聊天，别一出门就跟消失了一样。”
陆应萧朗声保证：“做什么事情都和你报备，好不好？”
宋亭宴笑他滑头，又去给他装换洗衣物。
第二天刚把陆应萧送上高铁，就收到了夜半听箫的上线邀请。他再三确认夜半听箫是真的想邀请自己，有些疑惑地上了游戏。
自从夜半听箫和自己表白后，两个人几乎再无交集。除非偶尔在帮派内一起打打副本，退出团体后不会私聊一句。
亲手把为数不多的朋友推开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他做不到让朋友插入自己感情生活。
夜半听箫没开麦，在聊天框说：下班了有些无聊，正好游戏更新新赛季了——没有给你带来困惑吧？
宋亭宴摇摇头：没有，刚好我也想验收一下更新效果。
夜半听箫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宋亭宴愣了愣，心照不宣的东西被夜半听箫一语戳破，他倒是觉得有些脸红羞愧起来。
他倒也没想过要和夜半听箫断绝关系，但确实不能再给夜半听箫希望了。他害怕夜半听箫又说出什么越界的话，在自己已经有了伴侣的情况下。
但他在一段关系中向来是被动的，他绝不会开口向夜半听箫提出任何要求。
他看着夜半听箫一动不动的角色，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没有，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我也从没觉得你给我带来什么困扰。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单身了。
直白地拒绝并没有想象中困难，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夜半听箫敏锐地问道：是和你那个竞争对手吗？
宋亭宴承认：是。
夜半听箫发了个笑的表情：果然。
宋亭宴一想到之前和夜半听箫放下的豪言壮志就觉得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既然人都得到了，过程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他本来还想打哈哈挽救一下之前对陆应萧的评判，又见夜半听箫追问：你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吗？
宋亭宴眼神暗了暗，问道：什么意思？
从几年前认识夜半听箫起，夜半听箫的形象一直是温柔绅士的，有礼貌又有边界感，这也是两人关系能保持长久的原因。
刚认识的时候夜半听箫还在上学，也会在迷茫时请教他一些关于选择的问题，转眼却已经能够把手伸到他的感情生活中来了。
宋亭宴苦笑，有种看着长大的孩子长歪了的心酸。
夜半听箫把他引到一间茶馆里，他点下“坐”的选项，立刻有npc小二过来上茶。
夜半听箫和他碰了个杯，说：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从没见过你对谁上心，所以对你的爱情观挺好奇的。
夜半听箫说话做事都有分寸，宋亭宴没往坏处想，像曾经任何一次传递自己观念一样，认真道：荷尔蒙的冲动无法成为判断感情的标准，深思熟虑做出来的选择才有可能长久。
夜半听箫敏锐地抓住存在辩证的词语：可能？
他又问了一遍：那你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宋亭宴不适地皱起眉，有些厌倦了。
他不知道夜半听箫存的是什么心理，也不知道夜半听箫现在的身份是旁观者还是追求者。他只觉得有些离奇，向来情绪稳定的人现在竟会叫衰了。
他语气严肃了许多：我并不会在关系存续期间思考这个问题，我该做的只是享受并尽力维持这段关系。
他又强硬地补充道：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以后不要再来问我了。
意料之外的，夜半听箫并不失落，甚至感觉有种石头落地的安然：开一局吧？
宋亭宴没来得及细想夜半听箫的态度，随着夜半听箫进了副本。
两人玩好已经是深夜，夜半听箫直到最后也没有开麦说一句话。宋亭宴等他下线后自己也退出游戏，关掉手机的免打扰模式。
无数条信息弹了出来，陆应萧一人占了大半。他先把其他几个零碎的消息回复了，最后专攻陆应萧。
陆应萧也是刚发来的，估计是高铁上信号不好：人呢人呢人呢怎么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
宋亭宴被他吵得眼睛疼，索性直接开了个视频：“干什么？”
陆应萧刚到酒店，床上乱七八糟摆着还未整理的东西，“想你了。”
宋亭宴嗔道：“油嘴滑舌。”
“谁叫你刚才不理我，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陆应萧和他在一起后越发会撒娇，只是一个堂堂正正大男人撒起娇来实在令他毛骨悚然，“之前是不是你说的要多联系？”
“刚才在打游戏，抱歉。”他说得也没什么诚意，“下次不会了。”
陆应萧挑眉问道：“和谁打呢？”
“还是那个网友。”宋亭宴怕陆应萧的不安全感又犯了，有条有理地报备道，“全程没开麦，聊天内容仅限游戏，打完副本立刻下线，下线后没有后续聊天。”
陆应萧盯着镜头问：“真的？”
当然是有所隐瞒的。但陆应萧的眼神有些异乎寻常的锐利，宋亭宴垂了下眼，说：“下次全程给你录屏，怎么样？”
陆应萧躺入大床里，摸着下巴道：“可是你和他打游戏都不回我消息，我有点不开心。”
宋亭宴想了想，对着镜头亲了一下。
“别想糊弄我，宋三宝。”陆应萧眯起眼睛，佯怒，“也是，毕竟我们才刚在一起，而你和他已经当了很多年挚友了。”
宋亭宴不经意间露出自己脑后陆应萧的枕头，说：“那怎么办？”
陆应萧跳脚：“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
宋亭宴知道陆应萧根本没生气——陆应萧生气起来只会是沉默的——顺着哄道：“回来补偿你，嗯？”
陆应萧恶狠狠地：“回来□□你。”
宋亭宴身体轻轻一颤，其实是期待的，但却故作嫌弃地说：“狮子大开口，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陆应萧张嘴要去咬他，他便把手机屏幕拿远，跟逗小宠物一样，眯起眼睛笑。
两人又黏糊了一会，陆应萧还是耿耿于怀道： “你跟他都玩些什么啊？”
宋亭宴尽力用很平常的、不是特别兴奋的语气说：“走主线、打副本，有时候单纯当一个风景党，你们游戏不也是这样的吗？”
陆应萧说：“哦。”
陆应萧又说：“我也想和你玩。”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下撇，眼中神采都淡了些许，宋亭宴不觉得是吃醋的表现，倒更像是一种怅然若失。
“可以啊，我随时奉陪。”一方手机还是阻挡了情感表达，他干巴巴地安抚道，“早点休息，用最好状态去参加人家婚礼。”
陆应萧的脸在房间顶灯的照亮下异常血色饱满：“通宵都没问题。”
宋亭宴小声吐槽：“脑子有问题。”
“好想抱着你一起睡觉啊。”陆应萧把手机拿高，整张床都进入了视频范围内，“一米八的呢。”
“两米八我都不来。”宋亭宴故意顶撞他，“你自己睡吧，横着睡一天，竖着睡一天，再然后就回家了。”
陆应萧说：“我先在这地方踩踩点，好玩的话以后带你来旅游。”
宋亭宴哼哼两声，越聊声音越含糊，眼睛也渐渐眯了起来。但两人谁都不舍得挂断，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对方声音。
直到最后陆应萧说酒店隔音不好怕吵到别人，才有了结束聊天的苗头。到最后宋亭宴把手机放到一边，眼睛已经闭上了。
他就在席卷而来的困意中，咕哝着问道：
“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第46章
陆应萧周日一天都在和大学同学叙旧, 很晚才回到家。到家的时候宋亭宴已经躺下了，骂骂咧咧地起床要去给陆应萧弄夜宵。
是半张糖饼，他当晚饭吃的时候觉得好吃，没舍得全吃完, 给陆应萧留了一点。
陆应萧很给面子地吃了, 又给他拿出从那边带的特产。
两人折腾完已经是深夜, 陆应萧挂出明天两人要穿的衣服，躺到宋亭宴身边，动作极其娴熟地搂上宋亭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