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看着温烨走进来,目光跟随着他。这是玄门年轻一代中年纪最小天赋却最高的弟子,以前,他是小师弟,今天过后,他便是小师叔。或许有一天,他会是门派的嫡传弟子,堂堂宗字辈。又或许有一天,他会成为接掌门派传承。尽管不知道这一天会是多少年之后,但今天他迈出这一步,地位便从此不同。温烨的表情也很严肃,或者说,这小子的表情一直都很严肃,只不过以前是臭屁些,今天是难得目视前方,表情肃穆。拜师仪式,先拜祖师爷画像,上香,敬茶。这是每个入门派的弟子都要做的。而温烨做过两回,今天是第三回。但他却没有怠慢,每一步走得都发沉,跪下去,叩首。砰!声音撞得气氛都窒了窒。男孩起身,上香,敬茶。一切礼毕,转身,走向张中先和海若。两人看着他走过来,老人眼里有着感慨的神色,海若则眼圈红了。她知道这头磕下去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情愿。温烨走过去的时候,拳头握着,眼垂着,跪下时却噗通一声!他没跪放好的蒲团,而是膝盖撞到地上,咚地一声,震得人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堵发沉。再叩首,这回是谢师。“师公,师父,弟子不孝。谢你们的教导之恩!”温烨一个头磕下去,又是砰的一声,这回却很久没起来。这回连张中先的眼里都有些红,老人叹一声,点点头,又最终仰起头,目光望向远处。这是他这一脉最惹人疼爱的弟子,今天要离开,他却欣慰。阿晖啊,要是你在天有灵,就看一眼吧!这孩子,也算是出息了……而海若却已是忍不住落了泪,她便落泪边笑,边笑边点头。她命里没有子女,这三名弟子就是她的孩子。她将他们视如己出,小淑小可是她的女儿,眼前的男孩就是她的儿子。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孩子常在跟前,但也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孩子走得更远。孩子,愿你走得更远,一生顺遂。我不会失去你,我不是你的师父了,却还会是你的母亲。海若伸着手,想去扶温烨。最终却手停在半空,没有去扶他。任他跪着,跪够了为止。大堂里的气氛静得呼吸声都听不见,没有人去数温烨跪了多久,只看见男孩起身的时候,地板颜色深了一片。他仍是倔强执拗,起身不看人,只顾低头,袖子狠狠在眼上一擦,转身!步子迈得决然。来到唐宗伯、夏芍和徐天胤面前,男孩仍然没有用蒲团,同样沉的一声双膝落地,三叩首!“弟子温烨,拜见掌门祖师!师父!师伯!”男孩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但却咬字清晰,每个字都像要把地砸出个窟窿。唐宗伯神色震动,这大概是玄门拜师的历史上最为不同的一次,但这孩子却值得收入膝下。夏芍身为师父,有些话自然该她说。她此刻的目光却有些恍惚,恍惚间记起,未满十岁那年,她在十里村后山的宅院里遇见师父,在书房里屋里简单地拜了师,远没有今日隆重,没有这么多人观礼,她这一生却从此走上了不同的路。今天身份却换了,她坐在椅子里,看后辈磕头拜师。一瞬间,她有种错觉。好像从那时到现在,过了很多年。实际上算算,不过十载。十年的时间,她有了华夏集团,有了师兄,现在,有了弟子。人生,总是在不停的向前走,不断地圆满。她愿人生可以继续圆满,也愿珍视的人可以更圆满。永没有失去。夏芍笑了笑,为自己此刻的心境。她看着地上她不说话就不抬头的男孩,笑着开口,“你抬头。”温烨闻言,这才直起身来。男孩腰背挺直,脖子挺直,唯独眼往下看。但却还是掩饰不住他眼皮的红肿。夏芍把笑意敛起,看着温烨,“这句话,你拜师的时候想必你师父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不陌生,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你可听好了,玄门三规六戒: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三不准江湖乱道,四不准斗狠噬杀,五不准奸盗淫邪,六不准妄欺凡人。记清楚了?”“清楚了。”男孩点头,声音发哑发沉。“我还有一句话,望你谨记。重孝道,重情义,是你的本分。但从今天起,重责任也是你的本分。能牢记吗?”“能!”男孩脊背挺直,这回声音更沉。“好。”夏芍点头,这才笑了,“那么从今天起,你我就是师徒。”☆、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五十九章 唐徐二老相见屋里气氛仍然静悄悄的,众多目光聚集在夏芍和温烨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