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酒回到了卡座,余光一直放在李昀商身上,因为李蕴莺突然跟她碰杯,她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再看过去时,李昀商已经不在吧台了。
凌晨另一处喝酒的好地方是路边摊,折叠小桌子上几盘烤串没怎么动,桌子下十几瓶啤酒瓶已经空了。
沈铮又要了一打啤酒,胡允冰摆手,说什么也不喝了。
“你不回去给你的队员复盘?”胡允冰一脸醉态靠在小椅子上。
“他们主意大,我管不着,最后一杯、最后一杯!”胡允冰没喝,沈铮一口干了一杯啤酒,“老胡,你说你总是那么较真儿干什么,那个温以棉确实优秀,你能保证他今天叫你一声教练,能保证他明天还是你的队员吗?”
胡允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沈铮,他最看不惯沈铮这副消极的态度。别人不清楚,他很了解沈铮,当年沈铮退役并不是他乐观,恰恰是他消极,害怕承受不起别人的诋毁。
运动员基本上是吃年轻的饭,过了一定的年纪,你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也无济于事。
沈铮年长他几岁,退役那年他也差不多是下坡路的年纪。
沈铮拿着一串冷掉的肉,把肉串当成指挥棒在胡允冰面前比划,“这么多年你的倔脾气还是没改,你别不信我说的,当年我说那群裁判不公平,你看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胡允冰满腔怒火堵在心头,“狗.日.的裁判!瞎了眼的家伙给老子打那么低的分!老子的三连跳哪里有问题,凭什么给负分!妈的,申诉一点屁用都没有!”
他猛地灌了半瓶啤酒,以前还是运动员的时候他滴酒不沾,从退役那年开始才迷恋上酒精。
沈铮醉醺醺趴在桌子上笑着,手臂放下去,一个空瓶子滚落在水泥地上,“这才对嘛,该骂骂,气憋在心里伤身体。”
“你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退役?你明明可以再坚持一年,你说了给我们做榜样,你为什么要退役!”
酒劲儿上头,胡允冰把沈铮从小桌子上拽起来,他们曾经是一个队伍的运动员,沈铮是他的师兄,也是他们一直敬仰的花滑选手。
那年沈铮退役,他胡允冰断然不能像他的师兄一样窝囊,拿到荣誉就放弃花滑。他和沈铮不一样,他就算被敌人打败跪下,也不会轻易认输。
沈铮做不了年轻选手的榜样,那就他来。
沈铮嗤笑了一声,“你清高,那你的下场是什么?被粉丝、被观众追着骂?我就说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太较真儿。人活着图的就是个痛快,那么较真儿会累死。”
“你不在乎,你又为什么回来做教练?”胡允冰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让沈铮哑口无言,“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倒下了,可我还期盼我们国家能在花滑这项运动中站起来,你也一样,你跟我的期盼是一样的,所以你回来做教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