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乔云霄耽误了一段时间,等顾初又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后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车子一路前行,窗外又开始下雨了,砸得车玻璃咚咚直响。顾初始终看着窗外,玻璃朦胧,树影在雨中摇曳,她想着乔云霄的话,越想,心里就越堵。她不想去相信这些,相信一些太过残忍的事实。到了酒店,进门。很安静。顾初将包放到了一边,刚换好鞋,窗外是一道闪电,映亮了整个房间,顺带的,她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瞥见他身影的瞬间,雷声也落下,咔嚓一声,近乎地动山摇。吓得她心里一哆嗦。不知怎的,心脏就开始不安了。悄步上前,却猜到了东西,匿在地毯里,她停步,借着昏暗的光线,才愕然发现是碎了的杯子,再抬眼看,一些药片都散在了地上,更像是被人扔在了地上。是退烧药。顾初惊讶,什么情况?躺在沙发上的陆北辰一动不动,可令她头皮发紧的是,他已换上了平日的衣服,家居服是扔在一边的。顾初心里一激灵,他出去过?将杯子的碎片拾起来,确定地上没有了后,又拾了药,来到沙发旁,仔细打量着他。他看上去又十分得不好。伸手一摸他的头,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烫手。他的高烧又上来了。心里又气又急的,推了推他,“你醒了怎么不先吃药呢?”这男人也太任性了吧?陆北辰睁了眼,眼里的光不聚拢,有点涣散,但好像也知道是她,将她的手拨到了一边,眉头微蹙时,脸色愈发地吓人了。“快回上去。”顾初也来了脾气,使劲扯他。陆北辰这次没有将她推开,尚算配合地起了身,顾初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弄回上。让他躺好后,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不悦,“你是出门了?”他看着她,嗓音含糊不清,“你去哪儿了?”顾初无奈,“我不是给你留字条了吗?”陆北辰的额上又开始出汗,她看了也不忍心,忙又去拿毛巾给他擦汗。他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不大,却烫得她要命。“你去见他了?”“我……没有。”她不想跟他在这个时候争执些什么。陆北辰就没再说什么了,但始终攥着她不放手。顾初命他放手,他却用了力气。“你答应我什么了。”顾初盯着他,“你不会去找我了吧?”陆北辰烧得惨白的脸一丝表情都没有。“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别说话了,我给你扎一支退烧针。”顾初心里惶惶的。陆北辰松了手,又或许,是没有力气了。顾初去准备针剂的时候,心脏就跟着外面的雨声一直在窜跳,她不确定陆北辰是不是去找她了,但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可不容的多想,目前,帮他退烧才是最重要的。为他扎了针,她拿过家居服要他换上。他没动,始终迷迷糊糊地看着她。顾初没辙,只好帮他换。换衣服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肌肤已经滚烫得要命,将他扶坐起来,靠在头,她说,“要不然再去医院吧。”他却摇头。换裤子的时候,顾初有点为难,但很明显的,他是无法自力更生了。只好咬着牙替他解开了裤链,为他脱下长裤时,她的脸已经臊得不行,足可以跟高烧的他温度相媲美。该看见的轮廓,和正在苏醒的轮廓,似乎都在强迫着入她的眼。除了羞,还有点怕。刚刚拎过家居长裤,她正头疼怎么帮他穿上,他的手臂就横了过来,圈住了她的腰。“你、你先躺下。”顾初觉得像是座火炉靠了过来,口干舌燥,想要将他扶躺下。陆北辰的身子却倾了过来,唇贴在了她的脸颊。高烧的患者,连呼吸都是热浪。她刚从外面回来,下了雨,肌肤就有点凉。他便愈发地将她搂紧,滚烫的温度贴合着微凉的体温,他的唇就一直在她脖颈在摩挲,她全身僵直。“陆……”没叫出他的名字。下一秒,他将她压在了身下。===是不是你?===有那么一刻,顾初是以为陆北辰晕倒了。当他压下来的时候,是全部的身体力量,蓦地就令人窒息,闪过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要怎么送他去医院。可很快地,他支撑了身体,她只觉沉重感骤然减轻了不少,他的唇在她脸颊摩挲。是高烧时的气息,烫了她的耳鬓。自喉间、鼻息间、呼吸间,还有贴近的皮肤间。被高烧温度透支的大手,有了进一步的苏醒。顾初心中警觉了。身上的男人昭示着不同于高烧病重的表达。更像是,一种情感的崩裂。“陆北辰……”顾初试图去唤醒他的清醒,抵着他厚实的肩膀,“你别这样。”他却没看她,闭着眼,脸又凑了过来。病重的他,却异常地执拗。顾初再笨也知道他想要的,她试着去抵触,他却贴着她的脸颊低低地说,“如果重新开始太难,那么我愿意跟你一起回到过去。”嗓音低醉,脸颊与脸颊相触时过烫的温度,惊飞了顾初的心脏,那蜿蜒的疼就从胸口的位置绵延,疼得她难以呼吸。她想起了乔云霄说北深与他父亲的关系,又想起了陆北辰说过的那句:为了你,他求了多年都不想讲话的父亲……心口的痛成了脱口而出的动力。当衣扣被释放的那一刻,她低低呢喃,“大学里的那个是不是……”最后一句,近乎泣声。其实,这句话,在好久之前她就想问。每一次在见他像极了陆北深的时候,她都有这个冲动,但很快地,他总会用一种别于北深的状态与她相持,这么一来,这句话就成了一颗枣核钉,紧紧地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刚刚,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又或许,她很想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是否是清醒的。只可惜,顾初没有得到回答,这个问题成了谜,陆北辰似乎更热衷于索取,她的话他充耳不闻,落在她耳畔的粗重嗓音,不是请求,而是祈使句,“给我。”所以,当心尖那正在蜿蜒着的痛瞬间化为实质性的疼,那一刻就结结实实地扩散。疼到惊声。他的吻在下一秒就压了下来,截住了她的出声。顾初的眼泪就沿着脸颊滑落了下来。琼州大学的阶梯教室到宿舍楼,中间隔了一条两旁载满梧桐树的石子小路,这里的梧桐跟校史一样的年龄,盛夏的酷暑总会被这里的枝蔓叶茂屏蔽了不少。可顾思并不喜欢这条路,因为这条路上太多情侣,牵着手,嬉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在不知道多少次心里诅咒那些不停炫幸福的情侣身影时,同寝的姑娘呼哧带喘地追上了她,跟她说,有一个男人找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