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的。
洛安又咳了几声,继续讨饶:“我真没想到会有这样吵闹麻烦的后遗症……”
是真的没想到,否则他今晚再怎么也不会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早就缩回客房安分待着了。
安各吸气,吐气,再吸气。
她终于开口时语气硬邦邦的,压着不知名的愤怒,但却又很轻。
“先喝点热水。给你倒那儿了。”
洛安:?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看向被自己忽略的床头柜——一杯热水,还有一张摊开的油纸,里面放着几粒补气血的丹药。
前者杯口散发着热气,明显是刚倒好的;
后者是他今天白天时亲手炼制的药丸——因为她还在生理期,前几天又在无归境时受了点伤,洛安觉得她需要好好调养。
见状他立刻就移开视线,伸手拉了拉她的被子。
“怎么突然把药匀给我了?你肚子不难受了?脚踝上磕的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安各:“……”
安各感受着这货一把扯出她的脚踝在灯下察看,反复摩挲了一会儿那片破皮的小口子,仿佛那点口子是骨折再添穿透伤——
“明明就还没愈合。你该多吃点药,才能快点好。”
安各……安各真想直接拿脚踹死他。
脚上破了点皮在生理期第四天的,和不停干呕一晚上往外咳了十七八次血的,你觉得哪个更需要吃药,哪个更需要安安分分好好养啊??
但夜太深,那边的被褥掀了太多次,浴室里的咳嗽听着太令人难受……她实在是发不出脾气。
“多喝热水,多吃药,”她闭了闭眼,缩回被窝,“然后上床关灯,陪我继续睡觉。”
洛安同样想反驳,“我躺旁边继续咳嗽你怎么可能睡得好”,事实上,他现在就想收拾被子枕头搬回客房。
但同样……夜太深了,妻子看上去太气太累了。
他只好老实地喝了水吃了药,依照她的命令安分躺下,很久都没再动。
也不知道是今晚咳的血太多终于咳完了,还是补气血的丹药起了点缓解的作用。
洛安闭目养神,根本睡不着,乱糟糟地想了很多。
睡不好,吃不好,想要休息会被那边的动静打扰,随时要提高注意力警惕……他小时候照顾过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他最知道照顾病人有多疲惫的。
不管是脑子有病,还是身体有病,照顾病人永远是一项苦差事。
明天他就搬去客房……不,还是直接去自己的胡同小院……等伤彻底养好了再回来,反正也就几天……
“别告诉我你在想分房睡的事。”
旁边突然窸窣响了一阵,她的脚不轻不重地踢过来:“想都别想。”
洛安:“……还不睡吗?”
“你咳成那样,谁能再放下心快速睡着啊。我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把我推醒跟我说声不舒服,让我帮你倒杯水,你会死还是怎么的?”
“……”
洛安皱皱眉,意识到黑暗里她看不清自己的否定,又开口道:“豹豹,照顾病人并不是轻松的事情,而我真的很抱歉今晚吵醒了你。”
“你今晚要是没吵醒我,”她冷冷道,“我明天早上起来会被我自己气死,然后坐地上从天亮哭到天黑,拍着大腿喊你压根不在乎我,根本就没把我当老婆使,我以后再也再也不倒头睡觉了,就要通宵盯着你盯出红血丝。”
“……”
洛安无语良久,不知该如何回复。
所以不是因为他吵醒了她生气?是因为他没有一开始就把她叫醒生气?这可真是……
你又在生理期,又带着伤口,这几天还忙忙碌碌的累得不轻,我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些咳嗽半夜推醒你?况且牺牲你的睡眠换杯热开水就能让我的症状平复吗?
他实在想要再反驳几句,但妻子描述的画面感扑面而来,那也的确是她能干出的事。
虽然她以前总是过分健康看不太出来,但,其实,每次安各生理期时,洛安都会比平时小心许多,能顺着的哄着的都会去做。
毕竟……闷气太伤身体,尤其是在气血流失的时候。
洛安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明白,”他承诺,“我明天不会搬去胡同的房子那里。”
安各幽幽道:“原来你不仅仅想着分房睡,还想着直接离家出走。”
“……”
“要不是你现在咳得厉害,信不信我今晚就把你狠狠教训一顿,折磨得死去活来。”
“……”
说这话时她原本踢他小腿的脚逐步往上,踢向了有些不妙的位置,很明显在暗示那会是哪种“折磨”——
洛安赶紧抓住了,摁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