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一下呗,等下人家怪你拐小孩。”程牙绯耸耸肩说。
“我有不在场证明。”
“诶,那我们算不算共犯。”
“没犯啊,你只能算我的证人吧。”
“好吧。”
语气怎么听起来还有点失望。
证人也已经足够同生共死了。这话说出来感觉肉麻又矫情,所以周品月咽了下去。
最后,她决定发短信就好。
【谢女士您好,我是周品月,无意打扰。谢天予昨晚出现在我家,能烦请您赶快来接她走吗?若抵达请提前告知,不用上楼,我会叫她下去。辛苦。】
嗯,这么生硬,挺好,发送。
发完以后,她就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放进手套箱,这动作惹得程牙绯笑出了声。
“你们关系还是很差哦?”
“是啊。”
“那妹妹怎么还会跑到你家去?”
“她估计以为我不会联系谢雅晴呢。”
再怎么逃避,手套箱里还是传出了震动。再开了两公里,周品月才战战兢兢地打开它。
【我马上过来,麻烦你看住她,别让人跑掉。辛苦。】
“说什么?”
“她说马上过去。”
都能听见司机脑袋里算盘丁零当啷响:“从中山路那边过去的话,现在出发……不管是开车还是坐车,到了应该是下午吧。那午饭吃什么?”
“怎么感觉你还挺开心的。”
“有吗?”
绝对有。
见她不吭声,程牙绯故作平淡地说:“就是饿了而已。”
“要吃也不是只有我和你吃哦。”
“我知道啊。”
不是为了约会,也不是为了别的,真的是来当冤大头苦力的?实在是看不懂。
到了地方,从花盆里找出钥匙,周品月推门进去。对门的户型和自己家差不多,门厅右边是客厅、阳台和卧室,左边是厨房和卫生间,要去卫生间得经过厨房。
为了不吓到人,开锁前,她还敲了敲门。
“哈喽?”
客厅没人。
“谢天予?”
卧室也没人。
“我先把行李帮你搬回家哦。”程牙绯在门口喊说。
“嗯,谢谢你,你先随便坐一下吧。”
厨房和卫生间都看了,只剩下阳台。这房子的阳台是带拐角的,很大,一头是洗衣机和晾衣区,另一头是储物区。自己那边的储物区被房东做成了读书角,有柜子、摇椅和小喝茶桌,阿荧这边则种满了爬藤植物,形成绿植墙似的景观。
除了园艺架,那块地方只有个小板凳,坐着个穿T恤和篮球短裤,戴耳机听歌的人,身体随节奏轻轻摇晃着。
光坐着看起来都很高……
印象里还是个扎羊角辫到处乱跑的小豆丁,现在的小孩发育真厉害。
“谢天予,谢天予!”
她扯着嗓子喊,但耳机降噪做得太好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只能去拍拍人的肩膀。
谢天予猛地回头,显然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儿甩出去。
羊角辫变成了很短的碎边露耳短发。周品月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剪过类似的,因为这样洗头比较方便。等她会自己洗头发了,妈妈就懒得带她去剪头发了。
对上视线后,谢天予似乎有些迷茫,不知道是没认出她,还是犹豫该怎么叫。
“呃……乐乐?”
结果一开口就是乳名。
“蛤?”
“我妈这么叫你的……”
“……好好好,”对着那张超像表姐的脸,周品月感觉一肚子火气,“你干嘛大晚上跑来,还一个人跨市,很危险知不知道,快点回家。”
“我不要。”
“什么意思,赖上我了?”
“我不要回家!”
“我跟你讲,这里没地方让你住,而且我很忙,和你们家不熟,不管是要演什么八点档伦理剧,不要来这里演可以吗?”
“怎么就不熟了,小时候还带我玩PS4……”
“那都多少年前了。”
“对我来说没有很多啊!”
“我管你多不多。给你妈打电话了,她说马上过来,你跟她滚回家。”
谢天予一下子站了起来。
高出一个头,脸色又阴沉,周品月往后退了几步,退出阳台。
“你怎么会有她电话?”
看样子是急了。
“她又没换号码。”
“我以为你们都不说话了。”
“是不说了啊,现在还不是因为你。”
“你们全都很讨厌,”谢天予抹了抹眼睛,扯着嗓子大吼,“全都给我去死,讨厌死了,滚!”
“哎,这是别人家,你不要在这里闹,你闹了人家报警我不帮你赔钱——”
砰地一声,阳台门关上了。
头疼。
程牙绯从门边探出个脑袋,用悄悄话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表示毫无头绪,更是为这无妄之灾心烦气躁。
“那怎么办?”
全都凉拌掉算了。
“我跟阿荧讲一下吧,实在不行报警咯。生生生,生来干嘛,一群人两腿一伸就是生。”
表姐那个人,感觉要孩子纯粹是为了养老。真的值吗?不如把教育资金省下来,直接买养老保险。
“哎呀,你也别这么说嘛,这个年纪正好叛逆期,我们小时候都这样啊,仗着大人疼就为非作歹的。”
“我小时候又不这样。”
看她怏怏不乐,程牙绯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
“那你是乖宝宝,奖励你小红花。”
“……”周品月清清嗓子,走向门厅,跳过这个话题,“走,我们自己去吃午饭啦。”
“唔,你等我一下?”
“干什么?”
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程牙绯指指阳台:“或者你先去要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