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跟着就收到了六小姐说有孕的信,爹娘和离的孩子婚嫁都难,和离的事就不用想了。
打发我来时夫人给我说了不知多少,叫我没事多劝着六小姐,可不好再犯犟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孩子好好养大,别的就别计较了,真挨不下去就带孩子多往娘家走动,短什么缺什么,家里也都会给她想法子,叫她一切以自己和孩子为重。”
听到这里,孙嬷嬷憋不住笑了,“来了看着和那边想的全不是一回事,给你惊着了吧?”
邹嬷嬷也笑,“可不是,谁能想到六小姐能出息成这样呢,那会儿我好几天都对不上号呢。
人真得认命,我们三小姐那才是真温柔贤淑的,待公婆恭谨周到,对子女小辈亲和关心,和夫婿也是夫唱妇随的少有嫌隙,冯家门里哪个不说她日子舒心。
可这会儿和六小姐一比,三小姐的日子还真说不上多如意了。
不提别的,三小姐和夫婿那样好,两人中间还有两个通房夹着呢。
三姑爷还只是个举人出仕的八品县丞,七爷手里那老些兵马,占着那么大的地盘,却和六小姐一个院一个屋住着,六小姐不高兴了撵他,他都没别的屋子可睡,转两圈又回来了。
这会儿月子里都要搁一屋住着,你没听见么,还应了六小姐要陪着一起不洗澡洗头呢。”
孙嬷嬷笑道,“这也是夫人自己挣出来的日子,里里外外的钱可都是夫人挣的。”
邹嬷嬷压低声问道,“孙嬷嬷你说将来七爷坐大了,还能待六小姐不变么?我打听着那些军镇的都督们,家里都不知有多少房美妾呢,都不用自己张罗,有得是人找上来送美人呢,万一哪个得宠了……”
孙嬷嬷却不以为然,“再多少房妾室也越不过夫人去,何况夫人还生了嫡长子,你没见七爷身边的先生和那些得用的都只认夫人么?
再七爷瞧着也不是宠妾灭妻的人,夫人将来的日子变不到哪去。”
邹妈妈拍着心口,“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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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了要一起臭着,冯妙嫦却不舍得熏到孩子。
晚上临睡前,还是叫七爷去洗漱了,她自己也由邹妈妈和忍冬服侍着拿热水擦了身上,又用布巾给头发细细抹了,觉着身上清爽了不少。
原先冯妙嫦是想着她和孩子睡榻上,值夜的乳娘睡在外间,等孩子饿了她摇铃乳娘直接进来喂孩子,两下里都方便的很。
现在七爷住进来,还要再放张榻进来,进出不便是一个,乳娘也不好进来喂孩子了。
正犹豫该怎么安排好的时候,七爷戳着孩子包被道,“给他准备的小架子榻搬来,等他饿了,摇铃叫乳娘抱出去喂一样。”
冯妙嫦看着他,“我还当你会要我给他挪外间呢?”
七爷笑却卖关子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孙嬷嬷和邹妈妈都不大赞同她给孩子带身边睡,说哪家都是交给乳娘带着,哪有自个儿带孩子的。
孩子就和乳娘长大,最亲的还是爹娘。
这样一来,她的月子也很难坐安稳了。
不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只冯妙嫦坚持,孙嬷嬷和邹妈妈都劝不住,最后还得顺着她的意思来。
冯妙嫦原以为自己带孩子的最大阻力是七爷,然而到这会儿,七爷都没有异议。
给孩子抱出交给乳娘,没多会儿乳娘喂好了换好尿布又给孩子送进来,看着孩子在小榻上安稳睡了,两人也准备睡了。
从七爷那样说过后,孩子再没哭没闹过,就饿了也是哼唧两声,只要喂得及时一点没脾气。
给孙嬷嬷几个喜欢的,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起了小郎君真尊贵,才不会和底下人淘气,他心里有数着呢。
冯妙嫦这会儿却是不信了。
刚他冲着七爷哭,后面七爷那样说了又停了哭,也不是孩子就听德懂说话了
就跟幼崽天生就会喝奶一样,也一样有趋利避祸的本能,不过是在肚子里记住了七爷的声音,听他说话反应就多了些。
这会儿听多了也习惯了,不就啥事儿没有了。
估计是下午睡多了,这会儿才戌时,冯妙嫦一时有些睡不着。
又接着问起来,“你说说你的道理?”
七爷张臂过来小心环住她,“我琢磨有一阵子了,那些皇子王孙和世家子们有那么些名师教着还免不了犯蠢败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冯妙嫦摇头,“我还顾不上离我那么远的事,你怎么会想到这上头?”
“咱现在不也有些家业了吗,道理都是通的,我不得防患于未然么。”
虽觉着夸张了些,冯妙嫦还是顺着他问道,“那你想明白关键了么?”
“想明白了,孩子得自己带着,长成前的每一步咱们都看着,孩子只有比咱们强的,绝不会养坏。”
“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
“就拿皇室来说,那些帝王之术就该皇帝自己教着,再什么名师都是臣子,很多事没有切身体会是讲不到点子上的。
你要的是御下,人家给你讲宽和,牛头不对马嘴,好得了才怪呢。”七爷嗤道。
“是呢,小小孩子还懵懂着呢,身后就站了好几拨人了,想挣出来就难了。”冯妙嫦忍不住唏嘘。
“所以,越是家大业大越要看好孩子,在他还小的时候不能撒手交给别人。”
想到七爷日渐扩大的地盘,他这么看重两人的孩子,想自己带着,冯妙嫦只有高兴的,才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