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笨的彻底。
如楼月西所料,戏中人行事必须符合自己的身份,比如店小二只能借口送茶水接近他们;又比如方才在幕布后,包公与秦香莲早就对他们起了杀心,却只能等到戏剧结束,还得左顾右盼一番才能出来。
如果秦香莲指认了贺烈,那么贺烈是不是陈世美都得是了。
但是这些皮影人难道是一条心?
楼月西心中冷笑。
已被燃成灰烬的富家公子就是为了和这包公打扮的皮影争夺贺烈的皮囊,才率先出手,最后死于贺烈剑下。
而秦香莲发言怂恿包公和贺烈对战,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这日月图既然如此好用,为什么身为拥有者的包公不知道,秦香莲却如此清楚。
——因为这包公也是第一次作为包公演这一出戏,他的日月图是抢来的。
至于秦香莲……
若不是苦者,就是野心勃勃的掠夺家。
楼月西更偏向后者,这秦香莲贪得无厌,不仅想要贺烈和楼月西身上的人皮,连同为皮影的包公也不放过。
他方才突然发声,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即戏中人物需要符合人物形象行事,而规则是可以创造的。
“包大人你有所不知。”楼月西突然一拱手,“方才陈世美便已死了。”
“死了?”包公提高声量,“莫要信口雌黄!”
就见楼月西一指地上燃成灰烬的富贵公子:“包公请看,他着华服,配宝剑,若非驸马,何人使得?”
“这……”
“大人请看,小二着短褐,看官穿布衣,皆为市井中人,而他一身奇装异服,又怎会贵为驸马?”楼月西不疾不徐地道。
这戏台中人物众多,穿着最为华丽的确实只有这富贵公子一人。
“为了脱身换一身衣服也是情理之中,说不定这奇装异服就是你带来的!”
“大人办案一向是只推测,不讲证据吗?”
包公一时语塞,他作为皮影的一员,当然知道那富家公子不是陈世美,他坐在上边,也只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道月没得成,脑袋还被烧了。
他眼睛咕噜一转,看到了一旁的秦香莲,只咬口道:“若他并非陈世美,秦香莲又怎么错认枕边人!”
他虽没有物证,但是有人证啊!
“那便要问秦香莲本人了。”楼月西继续道,“或许秦香莲只是想借包公之手,除去我们二人,而手中有了冤案的大人您,只怕也不能独善其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