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溟几次走到洞口,这里的视野和坐在灶台后看到的差不多,但若是海玉卿此刻回来,便能第一眼看到他在等它。
一夜未归的人应该是愿意在满身疲惫的归途终点能看到有人在等它吧。
冷风吹得金溟直打寒颤,早春时节热的时候会让人以为到了夏天,冷的时候又像是回到了隆冬寒九。
不过这样的温度对海东青来说应当不算什么,不至于成为海玉卿回来的阻碍,难道真的是飞不动了?
风声有些喧豗,盖住了虎啸天的背书声,金溟不安地往石灶里添柴,直到灶膛几乎快给木柴堵上了,空气流转不动,火越烧越小,他又不得不把没燃起来的柴火抽出来,重新挑燃灶火。
海玉卿在外面冻了一晚上,一会儿天亮起来,它回来时山洞正烧得暖和。
金溟不敢再添柴,仿佛是受不了无事可做,便又把石锅抬上去,提起水桶里的存水一股脑全倒进去了。
海冬青不喝热水吧——他犹豫了一会儿,干脆把桌上的水壶里的水也倒进锅里煮着——冻了一夜,喝点温水,暖和。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隐现光亮,但厚重的云低垂着,挡住了日出的轮廓。
山雨欲来。
金溟极目远望,想从沉沉的乌云中找到一片白色,却只见阴云越来越近,越来越低。
也许海玉卿觉得下雨前赶不回来,找地方躲雨去了。
一声惊雷乍起,心神恍惚的金溟被惊得跳起来,冲出去伸开翅膀,等了一会儿,却没感受到雨。
不远处的树梢动了动,金溟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
惊雷再次响起,却是在他身后。
金溟回到洞里,看到虎啸天不知何时倒在了床上,一只毛爪子耷拉下来,还握着那只炭笔,正鼾声如雷,间或蹦出一句五五三十,毛尾巴便打拍子似的卷一下。
金溟把垂落的虎爪推到床上,虎啸天就势翻了个身,又把毛尾巴耷拉到地上来。金溟只好又去捡尾巴,弯下腰时余光里忽然跳出一团白色,他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往后跳了一步,烫手般猛然甩开那条毛茸茸的虎尾巴。
虎啸天又嘟囔了一句六八四十九,把摔在身上的尾巴抱进怀里,眼皮都没动一下,继续吹着嘴皮鼾声如雷。
金溟转过身,才看清那团白色原来是虎啸天带来的抱枕。
他捡起那只不知什么白色圆毛动物毛发编织成的抱枕,拍了拍飘在上面的几根虎毛,抱进怀里。
不是海玉卿身上那种软乎乎的味道。
也不是扁毛特有的软滑感。
金溟低下头,把下巴抵在白色抱枕上,轻轻蹭了蹭,有些失落。
嗯……还有些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