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又瞪了魏婶儿一眼:“越说越离谱!你要给唐老师介绍对象就算了,现在还要拖祁先生下水,祁先生……”“不要这样说。”祁白严摇摇头,看了唐施一眼,“俗言道,‘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使不得。”看了看外面,道,“雨停了一阵,小姑娘也该回去了。魏叔你们早休息。”说着就起身,唐施跟着起来。魏婶儿一听有戏,送二人出弄堂,对祁白严道,“哎,祁先生若真是认识好的,就介绍给唐老师处处……”祁白严侧了侧身,示意唐施先走。唐施处在这种境况里,也实在尴尬,快走两步,就和后面的人有了距离。祁白严停下,示意魏婶儿别跟了,雨天路滑,夜里光线又暗,实在不敢让老人送出去,道:“魏婶儿,不拆啊。”又握了握魏婶儿的手,算是当心保重,跨步走了。魏婶儿哎了两声,看着祁白严出了弄堂,转身回走。“不拆?拆什么?我没拆啊……还是说的‘不搀’,叫我当心?祁先生什么意思……哎,老头子……”唐施在弄堂口等祁白严,祁白严出来后二人一起往外走。往日里二人也不多话,也常常这般沉默。唐施有一阵子不觉得这沉默令人忐忑了,偏偏今日燥慌慌的。沉默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更甚。唐施走了十几步就觉得到了极点,正要开口说话,祁白严却先了一步:“今日魏婶儿那些令你为难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嗯。”唐施在黑暗中抿抿唇,“不会。”沉默片刻,祁白严又道:“可要我给你介绍对象?”“不用!”唐施冲口而出,音量稍大。又是一阵沉默。二人出了巷子,走到白岩古镇的街道上,□□点的光景,自然还是热闹非凡,游人如织。二人不自觉走进了一点。“也好。”祁白严侧脸微微看着唐施,“我身边也实在没人配得上你。”“什么?”街上太吵,唐施并未听清,侧头和祁白严对望,“您刚刚说什么?”“我说——”祁白严难得有些严肃,有些烦恼,往唐施那边侧了侧,以便她听清,“我身边……”“啊——”唐施猝不及防往前一扑,惊吓间急忙稳住身形,祁白严温和峻厉的脸近在咫尺,嘴唇擦着温热的肌肤而过。小孩子的妈妈喝住小孩:“跑什么跑!撞到人了!”“快道歉!”唐施佯装镇定,朝旁边看去。小男孩拿着一米长的冰糖葫芦,看着她小声道:“姐姐对不起……”“没关系。”大人拉着小孩不住的道歉:“真的很抱歉!一时没注意就让他……”“真的没关系。”唐施朝他们笑笑,脸颊绯红,心跳声一阵一阵,跳得整颗脑袋都有点儿晕。大人拉着小孩消失在人群中。两个人站在喧闹的街边,沉默。☆、第〇六章 多情引路人,无情旁观者这种情况该怎么说?唐施忐忑、尴尬、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两个人只沉默了三秒,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看似没什么,实际上两个人都互相表明刚才的某一瞬间彼此都感觉到了。“走罢。”祁白严似乎不打算说什么,就此揭过。唐施自然也不打算说了。这种意外,说了就刻意,不说——十分暧昧。唐施感觉到——心跳比刚才还要跳得快。这种心照不宣、各自默认的感觉,实在令人承受不住。甜得很,忐忑得很,怯怯羞羞喜喜。唐施想,要完。第二日,唐施照常去法定寺整理资料,祁白严已经到了。看着他已经工作,唐施没有打扰,径自往楼上去,开始整理书籍。昨晚睡得并不好,总是做梦。一会儿梦见罗斌生向她表白,正要拒绝时,表白的人换成了祁白严,他沉沉地看着人,唐施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会儿又梦见她和祁白严从不认识,她妈逼着她相亲,相亲的人就是祁白严;一会儿又梦见她已经结婚生子,孩子的鞋跟总是掉,她总是修不好,正烦恼间,就听到孩子叫爸爸,那个人,自然又是祁白严。一夜荒唐。唐施醒来时忍不住“哎呀”了两声,烦得很。就像现在,她也烦得很。看着被整理得乱七八糟的书,唐施叹口气,认命地把一排书重新取下来,砌在一边,坐在沙发上发呆。祁白严是神祇一样的人物,她不该想。偏偏总也忍不住。一想到昨晚,嘴唇就又热又麻。明明是那么一个轻的意外。她不自觉把手放在嘴唇上,愣愣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亲近他就是罪过,不亲近他亦是罪过。亲近之后,怀着罪过之心,愈想亲近。就像古代的大师和尚,出尘得道,慈悲人间,遇见一个孽障,他渡她,她却想睡他,结果自然是没渡成,却被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