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安就在这夜色里慢慢的走着,他脚力弱,走的慢,一个时辰了还没到家。
但心里不怕,只觉得烦躁。
从前他抬抬手就解决的在现在却只能等着别人的消息,这次遇到的是带着几分善心的王家,尚能有人作保,下次呢,若是遇到些个没良心的,怕是会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士农工商,在这个权势阶级分明的时代,一个小县城的商贾之家尚且能把人压死,何况是上面的。
这种在底层一辈子靠上位者一个念头决定生死的日子沈泽安觉得他过不了。大庆朝重文轻武,士族大家簪花敷粉的风气,让他想到一个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时段。
寒风中,沈泽安走的双腿发酸发痛,用力的喘了几口气,身上汗湿一片,手脚却冷的不像话。
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从小被培养出的野心在夜色中冲破阻挡喷涌而出,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那些东西。
第二日,沈泽安早早的坐上了黄阿叔的牛车往县里去,他手艺不行,就没带饭,打算直接买些吃食送去给李沐。
除此之外,他怀里还揣了十两银子,仔细的放在怀里内侧夹层中,又带了二两碎银。
打点赎人,不能只指望王家。
到了县上,沈泽安匆匆吃过一碗豆花就往王家赶去,沿路商贩百姓都在讨论这次的事情。
“诶,那定帮镖局真昧下人家首饰了?”
“说啥呢,人家大业大的,何必贪图那些,我堂哥的娘家的小舅啊家里有个当衙差的,说是啊,这是那卢家捣的鬼。”
“不能吧,人图啥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县就两镖局,这是卢家前些个月可是和那林家定了亲的……”
种种言论不一而足,动手还挺快,果然这世上传的最快的就是这些似是而非的八卦。
“王老爷。”沈泽安拱了拱手。
“那边打点好了,今天可以放人了。”
……
从镖局出来,沈泽安去买了些吃食,想想觉得可以吃顿好的,就去酒楼买了只烧鸡。
从县衙进去,一路被领到一个偏一点的办事处,沈泽安看着坐在书案看书的男人磨了磨牙,面上不显。
恭敬的做了个揖,“大人。”
没反应,沈泽安没在意,自顾自的说:“学生沈泽安来保释夫郎李沐,望大人通融。”
许是听到学生两字,上面有了点反应,卢主簿抬头瞟了一眼,沈泽安今天特意换了读书穿的长袍,此时站在那眉目清俊,修长挺拔,不就是现下大庆朝士族最喜欢的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