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终于,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沈七与胜春在过道最内头的牢房驻足,内有狱卒笑得谄媚前来迎接,“七爷,这地儿肮脏,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沈七抬手打住,狱卒这才注意到沈七身后跟着一个纤细的人影,瞧不见样貌,只凭那衣物用料,便能轻松推断出是个他惹不起的遮奢大人物,于是他敛起笑,默然地站到一边。

沈七亲自将牢房门推开,对那狱卒说,“你下去吧。”

狱卒诧异,究竟何等的尊贵人物能劳动北镇抚司千户,天子御下第一权属如此恭敬,却也不敢多想,甚至连再看那道纤细人影一眼都做不到,默然退下。

在诏狱当差,项上人头都系在这张嘴上,嘴严方能活命。

这点无须沈七多说他也能省得清楚。

沈弱流踏进牢房,抬手示意,“你二人不必跟进来,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沈七与胜春左右守着牢门,“是!”

牢房不见大,正中央提前安置了张太师椅,隔着栏栅,严况身上官服已被剥去,手脚皆戴着镣铐,正愣愣蜷缩在一角。

见有人进来,他也并无动作。

沈弱流在太师椅上落座,将兜帽摘下来,开口道:“多日不见,严卿可还记得朕这张脸呐?!”

“圣上?”这刻,严况猛然惊醒,眼神猛地扫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向前,声泪俱下,

“圣上……臣一时糊涂,臣罪该万死!臣死不足惜!但臣一家老小属实无辜呐圣上!求圣上念在臣为大梁鞠躬尽瘁,披肝沥胆数十载的份上,开恩放过臣严氏一族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呐!”

“鞠躬尽瘁,披肝沥胆?!死到临头,严卿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呐!”沈弱流声音陡冷,

“你以为你私下底做得那些,贪墨受贿,包庇舞藏,蝇营狗苟之事朕是半点不知吗?!朕可不瞎呐!”

沈弱流起身,面露厌恶,“八月你儿子严尚则与姚云江在喆徽共谋税案,将劳苦黎民逼入梁山为匪,朕如今都还在替你的好儿子收拾这个烂摊子!而你,严况,你护子心切,为保严尚则,竟敢大逆不道给朕下毒,意图谋杀!下毒不成,你又伙同鸿胪寺卿设计害朕坠马!坠马不成,十日前你又做了什么便不必朕细说了吧!”

“桩桩件件,每一件都足以成为朕诛你九族的理由!若你觉你严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无辜,就不该屡次朝朕动手!”沈弱流走到他面前,隔着栏栅站定,冷笑道:

“严况,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严况双手抓着栏杆,脸色煞白,涕泗横流,“臣无话可说!可圣上明鉴……坠马之事,实非罪臣手笔!请圣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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