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挑软柿子捏,或许是妈妈做的菜合口味,它只吃纲吉带的便当,幼稚园的其他孩子一律不理。有个孩子告状公园里有条瘸了腿的癞皮狗,会不会有传染病啊,老师说已经安排了人明天消杀。
消杀是什么意思?
是送它去安乐死,还是把它带回家治病?
二者都不是幼年纲吉愿意接受的方案,生平第一次,他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学姐不带批判性地问道:“你给它喂巧克力了吗?”
喂了。
他自己吃了一半,另外一半掰开小狗的口腔硬塞了进去,咬得他满手是血。突然之间他后悔了,慌忙把融化的脏兮兮的黑巧从它嘴里全部扒出来。到今天为止,他手上还有泄愤的咬痕。
泽田纲吉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狗走了五个街区,把它放在一户名叫[云雀]的和风大宅门口,回到家因为贪玩被妈妈骂了一顿。又因为破伤风没人发现,拖了几天他高烧42度,直到校医发现他脸通红得不正常。
纯黑巧一点糖的含量都没有。咬在嘴里只能吃出油脂又腻又涩的味道,他后来慢慢把一整盒都吃完了,连狱寺和山本都没有分。纲吉回忆,有段时间,邻居说附近埋了一条死狗,但发现的时候只有土坑在,狗的尸体作为冻货神不知鬼不觉流向了肉铺。妈妈整整半年只敢从进口超市买鲜肉,直到她自信狗肉被消耗殆尽,才复又光顾了常去的店。纲吉呢?
他吃了半年素。
有一天他上学路上被吉娃娃追,不得已逃到一根电线杆上。正在发愁迟到会被云雀学长咬杀,拐角的地方窜出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吉娃娃顿时被吓跑了,纲吉也在庆幸还好他有电线杆这个可靠的盟友。
大白狗没有对着空气撕咬,而是认真嗅了两下。它凑在电线杆下面撒了一泡小便,扬长而去,以示它如今是好人家的狗,恩怨两清,和并盛食物链的弱者彻底划清界限。
泽田纲吉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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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楼梯就到了顶层,[803]门口放了一枚寿司纸袋,封口的贴纸完好无损,放了大半夜早就不能吃了。纲吉只能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明天山本还会做新的,他现在倒不关心食物了。纲吉敲了两下门,无人应答,没办法他只好用火焰幻化出钥匙。他唯一一次向碧洋琪学习开锁的技巧,目的是打开她学妹的门,碧洋琪没有拒绝,尽数教给了他。
公寓很干净,两间卧室的门牌被翻到了背面,以示曾经有过主人,往后是往后。他路过唯一一间门微微敞开的卧室,目光蔓延过去,沉静地落在了地板上,没有拖鞋。接着他才敢往上看。
床上没有人,只有一副软塌塌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