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唐清名倒不怀疑余曜没病,还以为他是在有人的帮助下做了什么手脚,毕竟少年的晕倒和窒息都是实打实的。余曜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犹豫了下,唐清名就默认自己的猜测属实。唐清名坐在轮椅上和少年对视,神情复杂,“只是一个诺斯线,还是有绳索保护的自由攀登,就已经能让你昏倒过去,黎明之墙的艰难胜过诺斯线百倍,你还要继续吗?”如果换做是从前,唐清名绝不会问出这种话。但余曜晕倒在胜利到来之后的场景,让他不停地回想起当年的惊心一幕。仿佛一闭上眼,就又看到了宋远方刚过变化拐角,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绳索就被锋利岩石割断的可怕场景。被记忆折磨了整整一天两夜的唐清名把微微颤抖的手藏进衣袖,“就算你现在放弃,也已经得到了酋长岩所能带给你的荣光。”第一次攀登最经典的诺斯线,就拿到了NIAD,还是自由攀登,从时间和难度上就已经打败了一概专业级户外攀岩选手。只要余曜肯在诺斯线上深耕,这条线上的所有纪录迟早都会是他的。而黎明之墙呢,能够完整攀登黎明之墙的人本身就寥寥可数,路线等参考资料更是少得吓人。通过器械攀登通过都难,更别提什么徒手攀岩了。就算真的能成功,在外行人看来,也不过是换了条路线挑战而已。唐清名自己代入余曜的视角想想,都觉得不够划算。他慢慢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垂下了一贯高高扬起的头颅,连续两天没能好好打理的下巴上满是新长出来的青青胡茬。颓唐,落寞,再加上外形荒疏,看上去竟是比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老了至少有五六岁。余曜打量着自己的教练,完全不懂对方在想什么,总感觉眼前人跟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唐教相去甚远。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少年还是希望看见自己身边的人眉眼鲜亮的模样。所以,是因为宋远方的缘故吗?余曜顿了顿,干脆开门见山,第一次主动问起了自家教练的私事,“唐教,你是因为想到了宋远方才会想要劝我的吗?”很久没有人当面提起的三个字一下让唐清名的心尖颤了颤。他不自在地别开眼,“怎么会这样想。”余曜起身下床,站到了他面前,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我认识的唐教不是这样的。”唐清名避无可避,靠到轮椅靠背上,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我倒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变化。”余曜也不多说,四下看了看,就把桌子上的一面小方镜拿了过来。透亮的镜面纤毫毕现。唐清名还是从入院以来,第一次这样仔细打量自己。望着镜子里眼下青黑,胡茬杂乱的人,他微微呆滞了眼,像是有点认不出来一样,但嘴里却还是固执得不肯承认。“只是忙着照看你,这两天没工夫打理而已。”这人也太死鸭子嘴硬了。余曜撇了撇嘴角,突然就有了点跟宋双成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他肯定比宋双成有办法的多。少年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经纪人戴维先生,“我需要一辆车。”戴维才拿到检查报告,正忙着处理网上的舆论,听到这个要求,不解问道,“你要去哪?”余曜看了看唐清名,“去酋长岩,去诺斯线。”后者背对着两人的身形猛地僵了下。戴维也摇了摇头,不认同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可是我没有生病,而且能蹦能跳。”余曜很自然地走走跳跳了两步,“医生都检查不出来我有问题,应该就只是饿着肚子运动,血糖太低,才会昏倒过去。”这个理由让戴维眼前一亮,他赶忙把这个看上去就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记到备忘录上。“我马上备车。”作为经纪人,戴维很自觉要满足少年的尽可能需求,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请求,“有家媒体记者想要采访你,余,是知名的户外攀岩杂志《攀岩客》,你能抽出这个时间吗?”“那就请他们一起到酋长岩来找我吧。”余曜飞快地换下病号服,套上了自己的冲锋衣外套。他推着一言不发的唐清名往外走,眉宇间神采飞扬。“我可以向他们证明,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还会继续挑战酋长岩和黎明之墙。”戴维的意思余曜早就知道,所以少年只用了这么短短一句话,就让经纪人先生一扫昏倒事件的阴霾,重现往日的工作干劲。“好!我现在就去联系人!”戴维兴高采烈地替两人开了门。赵威明和宋双成缴费回来,眼神里齐齐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衣服怎么换了,这是要去哪?”余曜也没藏着掖着,“我要带唐教去酋长岩。”赵威明:?他刚要拦,宋双成就意识到了什么,想到这两天唐清名异常沉默的模样,这位曾经教导过他的教练心念动了动,到底还是流露出一丝不忍。“让他们去。”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放心余曜的身体状况,“我们也一起去。”等到谢海青打水回来再加入,双人行就彻底变成了五人份的家庭出游。除了戴维还要联系媒体,其他人基本上都在这儿了。人太多了。唐清名反而开始不自在了。但看着余曜干劲十足的认真模样,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