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浪:“又比如,像那晚,你有更多的机会‘认错人’。”孟此霄已经不慌不忙的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然后搁在了桌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说完了?”程蔚朝蓦地眼皮一跳,身子也坐直了些,刚准备转移话题阻止对方说话,孟此霄已经开了口:“先说说‘直接’那个问题,程蔚朝,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全天下最坦诚最直率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不是的,你就是纯纯话多,废话一箩筐,你只是太能说了,下次说别人别扭的时候,先问问自己别不别扭。”程蔚朝准备开口,孟此霄的话已经把他堵了回去:“飞机里的C位不在这里,大少爷确定要坐在这个边角?”“……”“还有,不拐着弯问?我要是直接说,不希望在国内看到你,多伤人啊。”“最后,你手机浏览器的搜索记录可以再增加个两条,词条我都跟你想好了,就叫‘如何锻炼吵架思维’,还有‘说话的艺术之什么时候该闭嘴’。”“你……”程蔚朝罕见地磕巴了一下,竟显得有些委屈,“你乱讲。”看着快一米九的男生窝在座位里,他说一句话,对方仿佛就缩小一个号,就更加自闭一点。孟此霄也安静了下来,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说什么。但他觉得程蔚朝每次都弄不清楚一件事,他沉默不是没话说,是希望对方能适可而止。但这人却总觉得他是无言以对,然后得寸进尺、愈发嚣张。只有怼服了,整个人才会短暂的乖驯下来。孟此霄看了眼再次蔫下去的人,按下呼叫按钮,空乘走了过来。程蔚朝恹恹地掀起眼皮,看到他小声的和人说了些什么。很快空乘用托盘端着一个杯子过来,玻璃杯外壁氤氲着一层水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那是一杯加了冰块的薄荷柠檬水。杯子被放到了桌面上,一只素白的手把那杯薄荷柠檬水往他的方向推了下。程蔚朝看着孟此霄素白的侧脸,有些迟疑:“给……我的?”“你口味换了?”孟此霄一时不确定起来,他只知道对方以前喜欢喝这个。程蔚朝不生闷气了,双手将杯子捧起来,小声说:“没有换,一直都喜欢。”“嗯。”两人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孟此霄就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撞了下自己的胳膊。他扭头望去,程蔚朝没有看他,只敛眸开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不走了。”孟此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听力好像都衰退,耳边一阵轰鸣,好似只能听到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对方抬起头来,补充道:“我说,以后我就在国内了,除了偶尔出差或处理一些事情,就不走了。”“嗯。”孟此霄的声音有些哑。“就一个‘嗯’?”程蔚朝音调提高,“没别的话说了?”“你说了,然后我知道了。”孟此霄收回视线,“还要说什么?”程蔚朝又闷闷的缩了回去。“你什么时候决定回去的?”孟此霄问道。“一直有计划,彻底决定下来是……上个月。”孟此霄点点头。他发现程蔚朝很乖的一点是,明明都还在生气,但不会不理人。还有就是,当话题七扯八扯已经变成了别的时,他也会记得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然后给出回答。尽管大多时候给出的答案是气孟此霄的,或者已读乱回。飞机已经起飞,孟此霄看了会儿空地,突然开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晚说有什么影响吗?”当然有影响,孟此霄想,一夜放纵,他累了一整晚。他以为,下次见面或许是在下一个五年、十年,甚至更久远。但孟此霄拿出手机连接上wifi,打开了某个曾经汇过款的慈善机构账号,又转了一笔钱过去。看着窗外无际的黑暗,他却难得感到宁静平和,好似刚上飞机的那种怅然都离得很遥远。最后感觉到困意,彻底睡了过去。一场漫长的旅途都变得短暂起来,两人下了飞机。孟此霄这才发现程蔚朝除了证件,就只拎着一个小的密封箱,看起来也不太像行李。但涉及到个人隐私,他没问太多。此刻国内已经是深夜,机场的行人脸上带着几分倦怠。春日夜晚的风有些凉,掠动着额前的发丝。程蔚朝看向他:“一起走?”孟此霄摇摇头:“我的车就在停车场。”“不倒时差?你不困?”“我叫了代驾。”程蔚朝绷着脸“哦”了一声。但两人都没立马离开,面对面站着,见人有些迟疑别扭,孟此霄开口:“还有事?”程蔚朝捏着手机,最后又仿若不在意道:“联系方式?”孟此霄顿了下,曾经他们自然是有对方的联系方式的。是程蔚朝先删的他,当着他的面。孟此霄还记得那时的场景,是在水族馆,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幽深静谧的蓝色世界,人都被暗色灯光映照成一道剪影。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身旁人压抑低沉的气场。程蔚朝的情绪向来都是外放的,就算是生气也会肆意的释放出来,少有这样低沉克制的时候。孟此霄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们僵持地看着眼前安静的游鱼,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最后,他听到身旁人似是笑了声,然后缓缓开口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