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场景,孟此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表达方式真的有问题,才会让对方产生那种误解。所以现在,他补充道:“当年,你没告诉我答案,但我想听听,就只是想听你说。”“哦,这个啊。”程蔚朝的语气松快了些,“当时我是想……安慰他来着。”只是“死装”贯穿了程蔚朝的所有年龄阶段,当然包括了8岁的小蔚朝。他想去安慰蒋斯宇的时候,脸有点拉不下来,就看上去超级别扭欠揍。他还没干过安慰人这种事,还是对着死对头,语言组织都有问题。程蔚朝跑到人面前,磕磕绊绊道:“哭、哭什么,没人管你了……”“但你不是孤单一个人,你还有叔叔,他会对你很好”这句话他正想着怎么用更含蓄、不那么酸的语言表述出来时,蒋斯宇已经红着眼睛扑上去和他打了起来。程蔚朝被打懵了,挨了好几下。他委屈死了,安慰人还被揍,蒋斯宇这人巨讨厌。再加上自此,对方总一副看什么嫌恶东西的目光看他,程蔚朝也觉得这人嫌恶起来。孟此霄:“……”那话在蒋斯宇耳中,估计就是“哈哈,你爸妈死了,没人管你啦”。难怪关系能差成那样。程蔚朝的声音还在继续:“在5年前,我出国之前和蒋斯宇说开了,所以才和好的。”他不是傻子,之前被孟此霄问过后,就知道他和蒋斯宇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了。想到这件事,程蔚朝有些委屈:“你当时还跑来质问我。”孟此霄的声音很轻:“不是质问,我当时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矛盾的源头,就随口问问,没怀疑过你的人品。”“但你不听我说话,直接就走了。”“因为我很生气,你总是护着他,你还推我。”那时程蔚朝还不知道蒋斯宇是直男。他只知道孟此霄和蒋斯宇很亲近。孟此霄知道他说的是打架那次。“你讲讲理,那时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可我和蒋斯宇认识多久了?”沉默了会儿,他继续道:“你知道的,看好他,是我的某一部分责任。”是蒋先生压在他身上的责任。孟此霄不是轻易付出真心的人,一开始,对蒋斯宇他确实只有责任。是经过积年累月的相处,才渐渐付出信任,把对方当弟弟的。程蔚朝蓦地感觉心脏处酸酸的。孟此霄不习惯这样的沉默,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好像很惨,特别是程蔚朝。于是转移话题,以风轻云淡的语气道:“而且你当时都把人打成那样了,情急之下我不得赶快阻止啊。”“没打他。”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似乎带着细微的电流声。孟此霄一愣,听到对方重复了一遍:“没打他。”“那天我们碰到吵了起来,分开时,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磕到石头了,我很嫌弃,不想扶,就拎住了他的领子。”一开始就没有打架这回事。孟此霄立马就想明白了,蒋斯宇估计都不知道产生了这个误会。就算事后室友跟他说了,他大概率也不觉得这是需要特地和孟此霄解释的事。孟此霄一时有些哑然,居然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他其实想说对不起,却是哑声开口道:“以后……再也不推你了。”程蔚朝闷闷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嗓音更闷了,像是将脸埋进了柔软枕头里发出的声线。“以后,也偏心偏心我吧。”孟此霄被这句话直接钉在了床榻上,半晌回不过神,直到一阵铃声将他唤醒。是他原本定的闹钟响了。他将闹钟关掉:“我要去上课了。”“去吧。”就在程蔚朝即将挂掉电话的那一刻,那边青年的声音有些急促响起:“5月18号,下午两点三十。”是程蔚朝想要的,几月几号几时几分。“来接我。”第16章 孟此霄挂了电话,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他刚刚和程蔚朝约定了第三次见面的时间。前几天,陈问曾调侃道:“你在庄园的时候,我问你‘然后呢’,现在看来答案是改了。”孟此霄给了肯定的答案,他说:“是,改了。”陈问对他少有的感情坦诚有些意外。也就才过几天,之前还斩钉截铁的说着“没有然后”、“不想怎样”的人,现在却肯定地说着改了。代表着他想和程蔚朝有进一步的接触。陈问很开心,又蓦地觉得心脏酸软。孟此霄是个很少会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的人,因为会有负罪感。极低的自我价值认可,有时候也会伴随低配得感,觉得自己不值得拥有美好的一切。对方从不展露明显的情绪,但其中自我挣扎、自我说服的艰难过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孟此霄捧着茶杯,轻声自我调侃道:“毕竟这些年去了那么多次咨询室,总不能白去。”“和程蔚朝,我还是想再来一次。”5年前他失败了,没能越过自己心里的那座大山。当年他太年轻了,在感情上,很多想法和做法未必成熟到哪里去。陈问好奇道:“是因为程蔚朝回国,你才改变想法的吗?”孟此霄摇了摇头,他从来不觉得要是真心想在一起,距离会是问题。“我只是觉得……他好像还喜欢我。”说到这里,他垂头淡淡的笑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