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准时睡觉,睡前将客厅沙发床摆弄好,铺好被子,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回屋子睡觉。大半夜,木鱼被敲门声惊醒。司乐站在外面,一身的露水,发梢被微微濡湿,眼睛却像是这暗夜的黑色,沉的不见底。他见到木鱼睡眼朦胧的样子,咧开嘴:“小木鱼,我们去看戏吧。”木鱼一脸懵逼,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十七分。***凌晨三点钟,红河剧院。这个点的剧院,空无一人,除了走廊几盏留着巡逻的灯之外,整个剧院都被暗夜吞噬。黑漆漆的,没有亮光。司乐手拿一张铭文繁复的木牌,所到之处,紧闭的大门自动打开,比□□还好用。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犯火必备。木鱼看了一眼,忍不住侧过头再看一眼。“你喜欢这个?”司乐察觉到木鱼的眼神,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是轮回那打劫来的,有空我看见他们,替你打劫一个。”“我自己去要就行了。”木鱼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您这大半夜,唱的是哪出呀?”“往前走,你就知道了。”司乐领着她,又走回了之前的听戏的剧场,他轻车熟路的开了一盏灯,又打开了剧院里的暖气,灯光笼罩着的空间里,都是空荡荡的座位。司乐手腕一翻,从袖子中飞出一支线香来,他手里的打火机转了转,用十分帅气的姿势,点燃了线香。又不知道从哪折腾出一只小香炉来,将线香插丨入香炉中,随手递给了木鱼:“抱着。”木鱼闻了闻香味:“禅风?”禅风香是佛坛底下成年的香灰制成的,主要的功能是固本凝心,防止邪风入体。这算是太衡标配的物件之一,但是用的场合并不多。司乐点点头,他扫了一眼舞台的方向,眼角勾起,却没有带出笑意来:“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这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观众席的灯,弱了下来。舞台一盏大灯自动打开,透出诡异的亮色,木鱼抱着的禅风,烟雾从一线形突然散开,盘旋在了两人周遭。“终日里,伏书案,伴绣架……”如泣如诉的女声突然响起,再仔细看舞台,才看清了凭空出现的那道婀娜身影,水袖长抛,身姿如兰。如同鬼魅。这人木鱼见过,是上次的周蝶。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戏外的世界,一概不知,就像是真实的杜丽娘,从少女思慕到情浓病死。没有任何乐器的伴奏,也没有任何演员的搭戏,她一人一角撑起了整部戏。凌晨五点,司乐和木鱼坐在红河剧院的观众席上,看完了半折《牡丹亭》。杜丽娘死的那一刻,台上空荡荡的,像是两人来世所见的那样,没有任何人影。观众席的灯光,也恢复了之前的颜色。只有夜风正凉,禅风烟雾如同直线,袅袅而上。木鱼看着空旷的舞台:“她这还算活着么。”“算。”司乐眼里如同罩上了一层烟雾,“活在戏里也是活着。”只不过这出戏,每次到杜丽娘死后戛然而止,第二次又从头开始,循环往复,直到生机耗尽,没有尽头。第八十六章周蝶又失踪了。有人信誓旦旦的说, 前几日有人跳楼了,跳之前还在楼顶唱了半折牡丹亭,那跳楼人的身形, 和周蝶神似。又有人说,于晴当晚不明不白的在卫生间出事, 而接下来周蝶就被顺理成章的顶上了,这要是没有周蝶什么事, 也太巧了, 多半是畏罪潜逃了。……剧团后台议论纷纷,团长和几位老师压了几次也没压住,后面也懒得管了,放任她们各自活动。周蝶,这个往日剧团的荣耀,在这时,沦落成别人八卦的谈资和悬疑故事的元素。杨杏一走进来,刚刚还叽叽喳喳吵闹如菜市场的练功房, 刹那间鸦雀无声起来。她当年作为周蝶最看好新人, 一直是被周蝶当做接班人培养, 年纪轻轻就打下了“小桃花”的名号, 可也在自己身上打上了周蝶的标签。周蝶风光时, 她是如何的被人羡慕嫉妒的, 如今周蝶落魄时,她就是如何被人幸灾乐祸的。只是抬头不禁低头见,智商低到当面怼的人毕竟占少数, 多半都是这样,背地里议论纷纷。杨杏脸僵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来到练功房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热身。旁边几个平时要好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也选择在现在这种风口浪尖上退避,没有上前来搭话。于是偌大的练功房,旁人挤成一团,杨杏独占一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