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曦抬起眼帘看她,便见她唇点绛朱,眉目若画。那晚,屏风之后的云礼,也是这般吗。真是好看。云礼察觉到了白若曦微妙的情绪,主动伸出了手,笑了笑。白若曦也跟着笑笑,牵起云礼的手,进了正堂。白昼屁颠屁颠的跟在两人身后,站在了一旁,呲着牙花乐。“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佳人对——”“铮——”一声,一柄墨蓝色的骨剑破风而来,穿过白若曦和云礼中间,入墙三寸。“玄鸟殿下,您,不能与这妖孽成婚。”一个人穿着墨蓝色的衣袍走进来。站在他身后的还有白泽、玄武、腾蛇、穷奇。真是冤家路窄,又是他们。“青龙。”云礼立刻召出短剑指着他。青龙没搭理她,而是躬身朝着白若曦行了一礼,道:“殿下,神界神台已然坍塌,封神禁制已破。还请您跟我们回去。”白若曦抬眼打量着来的人,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冷着神色。她知道神台正在崩塌,可没有想到,会坍塌的如此之快。她召出上弦月刀,指着青龙。“可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你们非要闹一场不可吗?你们岂还把我这个主神放在眼里?”“若殿下执意与这妖孽成婚,那就请恕青龙无礼了。”青龙的身子再往下低了低。神界的这些老家伙一向如此,就如同宫中权势滔天的佞臣们。或许从玄鸟降生在神台的那一刻,便已经被他们套牢了,什么天道法则,什么人间道义,所有的话只要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便成了天下的规矩。云礼攥紧手中的短剑,她等了三千年,好不容易就可以与玄鸟大婚,如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白若曦开了口,“我可以和你走,但你要放……”“殿下!”青龙直起身来,大喝一声,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是家中的长辈对孩子的教导一般。白若曦长叹一口气,收了上弦月刀。朝着青龙迈了一步。万里的晴空被一片星夜所笼罩,长夜之上,散落着漫天的极光。“玄鸟——!”白若曦侧过头看她,眼中尽是平静,就如那夜空的浩瀚,极其静谧。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平静之下,是风卷残云、惊涛骇浪的挣扎。白昼也是看出来了,这青龙要带走她姐不说,还要杀了云礼姐才肯罢休。“姐!云礼姐她……”白昼抬手拉住白若曦喜服的衣角。下一瞬,一道青色的光辉朝白昼而去,把白昼击飞在墙壁上。白昼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嗓子里都是甜腥味。一道天镜的妖力护住白昼,让他勉强撑着墙站起来。刚才被白昼所碰过的衣角化成青色,逐渐扩散,那身喜服被褪下,取而代之的是素净的青衣。头顶之上的繁复钗冠也消失了,成了银冠。“吾乃主神,你不该不敬。”白若曦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说。白昼看着眼前极为陌生的人,鼻头有些酸涩。他刚才没有不敬,他只是拉了一下姐姐的衣角。只是衣角。穷奇与青龙对视一眼,开了口,大义凌然的样子,“殿下,您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身上所背负的,不只是三界的安定。”青龙接着道:“殿下,当年烛龙效仿凤凰,杀妖食妖,被镇压在九幽天坑,如今这凤凰,当如何处置——”白泽也在此时开了口,“殿下,您不应该为了一个妖孽而违反天道。”白若曦捏紧了拳头,骨节被攥的咔咔作响,她侧过头看了一眼云礼,“杀妖食妖,无恶不作,乃是违反天道。”“当、诛!”云礼攥着短剑的手失了力气,有些战不住脚,朝后退了两步,扶在桌案上。主神没伤她,她却已是满身于清。……涂山涟到了白府,只见到了一片寂寥和萧瑟。红绸随意散落在地上,四处贴着的喜字被扯得乱七八糟,白府内一片破败不堪。“殿下和云礼呢?”“走了——”“都走了——”……青龙一路将云礼追杀至地狱道——无名渊。当年的仇,他势必不死不朽。云礼手中的短剑对上青龙的骨剑,朔风围绕在他们周身,刮得黄沙漫天。几招之后,青龙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反观云礼,长发凌乱,发冠早已摔落在地上。那身喜服早已破损,鲜血殷透在绣花上,青蓝的绣花被染上了一片血红。青龙隔空一掌,云礼把短剑横在身前,这短剑并非神器,根本无法抵挡青龙这一击。短剑碎成残片,掉落在地上。青龙站在半空中,“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悔?”云礼心中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悔吗……可是晚了。悔……该从哪里开始悔呢……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不想再走出地狱道了。她不想遇到上官逊,也不想再遇见玄鸟了。是不是从遇见明渊起,就是错的呢。还是说,从她降生在地狱道的那一刻,就错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没有擦干净,反而更脏了,“不悔。”“好——”青龙一掌打下去。云礼再也没有力气抵挡,硬生生接下来,一口血喷出来,向涯底坠落下去。青龙抬手,骨剑悬在深渊上方,正对着云礼,“地狱道开启的太久,是时候关闭了。”随着青龙的手落下,骨剑“扑哧——”一声刺穿云礼身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