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曦眼睛里带着笑,“在这里歇歇吧。”云礼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她一个“柳树小妖”并不能轻易质疑主神殿下的想法。白若曦从腰间拿出一片金叶子,投进梧桐树下的功德箱里,在功德箱上面的盒子中拿了一条红布。足尖一掠,站在那把梯子上,把红布系在树枝上,跟原本的那堆布条系在一起。云礼站在梧桐树下面,手搭在梯子上,默默帮她扶稳,在白若曦转过身时,又悄悄收回手。她坐在梧桐树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合上眼。她记得,地狱道上也有一株梧桐树,可惜不比眼前所见的这棵梧桐树盛大。更没有这棵梧桐树这般有福气,可以受人们的敬仰,被缠上一条一条红布,被当成祥瑞与福泽。白若曦稳稳落下来,跪坐在一旁的垫子上,她一抬手,九幽琴便出现在她面前。纤长的指尖落在琴弦上,随着琴弦震荡,一股悠扬的琴声进了云礼耳朵,她好像又回到了青山。青山之巅,乃是青龙一族的居所。她站在那场血雨中,红色的血迹模糊了大半片视线,她摇摇欲坠的站在尸山前,苍穹短剑在她手中一转,径直的刺进面前人的心脏。她握紧剑柄,毫不留情的把短剑抽了出来,鲜血迸溅在她的脸上。云礼唇角勾着淡淡的笑,笑的有些癫狂,仿佛是在享受杀人所带来的快感。细雨浸湿了她的睫毛,将眼前的血红色磨的更花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用力眨了一下眼,才视线变得清晰一些。云礼骤然愣住了,死在她剑下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若曦。她心口一颤。怎么会这样!白若曦的身形有些不稳,朝后倒去。“白若曦!”……云礼骤然睁开眼睛,身子坐的笔直,浑身发抖,她双手攥成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她抬起眼帘看向白若曦。好在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她确定了白若曦还活着,才肯松下一口气。白若曦坐在九幽琴前,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琴弦上,还带着微微的绿色光晕,那是咒法使用过的痕迹。刚才的梦境,是白若曦利用九幽琴所制造出来的。白若曦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双手停顿了一刻,琴音也跟着掉了一拍。但她并没有抬头,也没有要解释或者否认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接着拨弄琴弦,弹着尚未弹完的《凤凰栖梧》。云礼有些气急,朝她走了过来,却被青龙拦在身前,告诫道:“我劝你别去打扰殿下。”云礼倒是忘记了,青龙也在这,略微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退回了梧桐树下。她在地狱道生活惯了,无论是睡觉还是小歇都会十分警惕,稍微有点动静她便会戒备起来。而她刚才,在明确了琴音是来自白若曦后,便没有对她设防,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她坐在梧桐树下,直勾勾的盯着白若曦看。这一次,白若曦像是没有察觉,继续悠悠的弹着悠扬婉转的曲调。这是云礼第一次听看她弹琴,虽然她不懂那些高雅的琴曲,但只要是白若曦弹,必然得是好听,和她的人一样十分美好。银月的流光下,衬得白若曦更加白皙,脸上那颗红色的朱砂痣显出几分妩媚,虽然她此时穿着一身青衣,却不似仙风道骨,反而倒是有几分堕仙之意。白若曦睫毛微颤,目光不再落在琴弦上,而是看向云礼,嘴角弯着笑。这首曲谱,她就算不看琴弦,也能完整的弹出来。云礼总觉得,白若曦对她的态度好像变了,她刚才所造的梦境貌似并不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是谁。而是想要从云礼这里寻找她自己的过往。她确实有点看不透白若曦的想法了。不过想来也是正常,那个不谙世事的玄鸟殿下历经了白家旁系的家主一劫,说到底,是该玩些心脏。汴京城内,一把红色的长箫悬在褚家院内。无人吹奏,却有箫声传出。箫声穿透墙壁、掠过街道,奔着梧桐树的方向而来,一圈一圈的音波以褚家为中心朝四周散开,最后在白若曦身边飘荡,与九幽琴产生共鸣。下一刻,夜空中出现一片红色的星点,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梧桐树下。这些红点在梧桐树的树干上盘旋,逐渐成了一个空洞,像是在这片黑夜中重新撕裂出的一个空间一般。云礼三人站在空洞面前,朝里面看去。这空洞里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星际。下一刻,他们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梧桐树下。……白若曦站在一片骤黑的空间内,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星辰散发着微光。她面前,是数千镜面的碎片,像是菱形的玻璃碴,每一片上面都有一段影像。那正是她身为白家旁系家主所经历的。其中还有她神识中红衣女子的身影。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了她神识中红衣女子的名字,云礼。并且是她所取。她的目光在一片一片镜面上停留,最后落在一个熟悉也不熟悉的身影上。在这一片镜面中,她看到了柳树妖的身影。而此时的柳树妖正是一身红衣,手中还握着苍穹短剑。云礼短剑一挥,连挑五位神者,这其中就包括青龙。这一剑,并非是剑法,而是刀法,是上弦月刀的刀法,“惊鸿”。一剑之威,连第三道雷劫都被他劈开,骤黑的天空被劈出一道裂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