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姨娘不满他抬出亲娘为桃鸢说情,一声惊呼:“我儿,你这是怎的了?”桃筝摸摸脖子缠了几圈的白纱,当日濒死的恐惧再次临来,这次装都不用,她嘴皮子打颤:“是、是姐姐掐的……”“什么?!”妙姨娘顿时哭诉:“大小姐,筝儿是哪里得罪你了?”桃鸢低声一笑,没亲爹允许自顾自地站起来。她挺直身板,眼波轻转,三分讥讽,七分蔑然:“她不该死吗?”闹哄哄的正堂陷入难言的冷寂。这句话透露的意味实在太多了。在桃鸢看来桃筝该死,桃筝为何该死?电光火石桃大公子想通所有,一巴掌扇在庶妹脸上:“是你害了我妹妹?狼心狗肺的东西!”打肿左脸不够,他还想把人打成猪头,反应过来的桃二公子及时扯开被打懵的亲妹,气不打一处来:“大兄太咄咄逼人了!”“够了!”一出闹剧。桃禛主掌桃家多年,眼下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嫡女从不无的放矢,庶女习惯博同情,一时之间他真是要恨死桃筝,恨她坏了桃家的筹谋,恨她手足相残。但桃鸢就一点错就没有吗?她最大的错不是想掐死桃筝,是她轻信于人,没护好自身!毁了一个嫡长女,桃禛的心在滴血。“去祠堂跪着,禁食三天。”话是说给桃筝听的。桃筝眼泪不住往下淌,还要再哭,眸光迎上爹爹冷酷的面孔,骇得不敢再哭。“至于你……自有你阿娘训教!”桃筝前往祠堂受过,桃鸢转身回了焚琴院。“大小姐,夫人请您进去。”第8章 联姻之道桃禛之妻、桃鸢之母,即为二十年前以品貌称绝大周朝的清河崔氏嫡长女——崔玥。放在桃家下人们一般称呼她夫人,放到外面,那些文人雅士多会恭恭敬敬称一句“崔夫人”。八月,金桂飘香。因崔玥喜闻桂花香,于是整座焚琴院到了这时节空气都满了香甜、沁人心脾的味道。长而平整的石子路,崔夫人身边的女婢走在最前头,桃鸢落后她两步,薄唇微抿不知陷在怎样的心事。穿行过一道道垂花门,生长百年的老桂树静默风中,婢子停下脚步:“大小姐,请。”再往前便是夫人的领地,闲杂人等不可搅扰。一时风停树静,桃鸢从容上前。金桂树零星飘落几朵明灿小花儿,树下摆着一张矮木几,繁复艳丽到迷人眼的裙裳裹着美妇玲珑身躯。崔玥在煎茶。长发被一支梨木簪子挽起,举手投足正儿八经的士族做派,矜持优雅,含笑间骨子里透着清凌凌的冷,高傲而不逢迎。桃鸢驻足三步之外定睛看了好一会,看到眼睛发热发涩,敛袖俯身:“阿娘。”“回来了?”“嗯。”“他打你了?”桃鸢神情略不自在,盯着阿娘纤白指节:“还好,没多疼。”“没多疼?”崔玥失笑:“离那么远做甚?坐过来,阿娘仔细看看你。”“是。”母女隔着几案对坐,桃鸢坐姿端正,端得太厉害,崔玥瞧上一眼又笑了:“你可知错?”同样的话桃禛问过,她回答“不知”,惹来一记戒尺。爹是爹,娘是娘,当着亲娘的面桃鸢淡然回道:“知道。他打我是气我轻信于人在外遭算计。我是桃鸢之前首先是桃家嫡长女,是结两姓之好的最佳筹码。我失身于人,给桃家名声抹黑,坏了他的图谋。”“说得头头是道,既然知道,为何不说?”“懒得说。”崔玥轻嗔:“你这是找打。”桃鸢快速看她一眼:“说与不说都要挨打。”“……”正堂发生的事瞒不过崔玥耳目,亲耳听女儿说“失身于人”,她收敛眉梢温和,音色乍冷:“桃筝敢害你,为何要让她活着回来?”风擦过这对母女香肩,桃鸢无可无不可道:“是想掐死,被寒蝉拦了下来,再者妙姨娘的人盯得紧,不好下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话骂的自然不是桃鸢,桃鸢跽坐在那不吱声。崔玥年轻时就不爱多话,结果生的女儿比她还沉默寡言,她细细打量女儿眼角眉梢长开的风韵,问:“给谁了?”这话如一把刀挑开那夜的风雨,细碎热烈的吻恍惚再次落下来,桃鸢失神盯着空中迎风簌簌的桂花,良久,慢启朱唇:“一个无辜的过路人。”过路人?固然不信这说辞崔玥也没执着刨根问底。在亲娘这喝了半盏茶,桃鸢被赶出焚琴院。“大小姐?”寒蝉一脸愧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