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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心叛逆无畏,如刀锋利,刀子割伤手,剜了心,晓得疼,才会怜惜对方的疼。年轻时人人都夸赞崔家嫡长女才气无双,是顶顶好的闺秀。崔玥不愿做闺秀,不愿被剥去神魂对着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委身求全,卖笑求荣。世家联姻的本质是利益结合体,真比起来,家族里的女子不比春柔坊的‘春娘’自由高贵。走到‘春娘’那地步尚且有权利选择接哪个客人,不接哪个客人,世家的闺秀却只能盖上盖头,揣着三从四德,斩去本性,泯灭自尊,做夫君最好的贤内助。崔玥是个狂人,始终抱着一份狂想——若这天地换过来该多好?女人主外,男人主内,也好教那些习惯高高在上的男人尝一尝做女人的苦。做女人苦啊。做世家的女人,简直是掉进黄连坑里去了。当时年少,反抗过,挣扎过,求死过,到最后求死不能,只能将刀尖对准心口狠狠扎下去。扎伤了自己,也扎伤了景幼。闭上眼,身穿旧道袍的小道长眉目如洗,温润纯良,笑起来若春花盛开,不笑时有极静之美,穿着一袭染旧的衣袍,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干净、矜贵。所以崔玥选了她。并非像她以为的那样,随随便便在雨夜指了一个人,随随便便和陌生人缠绵合欢。她想,原来景幼是不一样的。她立在风雨,是落魄的,却也是坦荡的,是明净的,更是风华内敛的。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她崔玥的处子之身、倾心爱慕。可惜……她恨世家的虚伪,恨桃禛的表里不一,恨不能掌控命运被命运玩。弄鼓掌之间。恨太多,湮灭了心动。直到恨无所恨,爱才冒出头。景幼出现的不是时候,走得也不是时候,她出现在她癫狂报复的起头,走在她彻底觉醒的前夕。引这么一位虔诚修道的小道长入瓮,流云巷那日见到她身形枯槁在角落的那一霎,其实崔玥已是悔了。奈何世间万般悔与恨,若重来,结局仍不会变。除非人生而知之,除非她早就深切地痛过一回。苍穹落下雨珠,滴在崔玥姣好的面容,她伸手,惊觉脸颊划过一行泪。竟是哭了。一扇门在她身后轰隆敞开。“山主。”道侍躬身行礼。崔玥恍恍惚惚从前尘里醒过神,脊背微僵。在她身后,道贞少见的没穿她流云绣金的道袍,纤细高挑的身子套着人间朴素的白衣,乌发用一支玉簪挽着,左手持拂尘,右手食指戴着历代不周山山主信物——一枚苍翠欲滴的戒指。身侧侍立为山主撑伞的另一道侍,眼皮耷拉着,脑袋垂着,仿若对之后的谈话不敢听。雨水拍打在伞面,秋日的雨水总是凉爽痛快,起先微弱,转而声势奔来,风起雨骤,黄豆粒似地砸下,噼里啪啦,又一阵噼里啪啦。眼见国师出来,婢子和那道侍的反应一模一样,低头耷拉眉,不敢听,不敢看。雨珠砸在伞面的第不知多少下,崔玥僵硬的脊背缓缓放松,提着的那根弦有了松弛。她转过身。抬头。对上一双通透悲悯的眸。通透,是历经世事,伤害过人,也被人伤,最后振袖拂衣,道心澄明。悲悯,是从大苦难里走出来,翻遍红尘,废去暴戾,深知命不由己,事不由人。却仍温柔。四目相对,没有少年人的火花四溅,互不相让,没有老年人的故作坦然,假装释然。只是四目相对。她眼里有她。而她正好看见。“崔夫人。”先开口的是道贞。崔玥“嗯”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晓得眼前人耳聪目明,都能听到。她微微局促了几息,庆幸她喊的不是“桃夫人”,她想,桃禛哪里配得有她这样一位夫人呢?她与桃禛,除了一个夫妻之名还有什么?他的儿子是外室所生,她的女儿……她心头梗了一下,看向道贞素白的衣,乌黑的发。不周山道统高深莫测,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竟一点不显老,出尘高洁,真如她道号所言——道贞。她看她看得认真,不忍眨眼。而道贞也在看她,看她风雨中白得出奇的脸,看她那双惊人发亮的美目,看她不曾走样愈发有韵味的身形,看她似在发抖的唇。又过去几息。崔玥目色一定,冷静下来。道贞笑了笑,感叹不愧是她。低眉的一瞬她快速收拾好心绪,泛起涟漪的心湖再度恢复安静、平稳。那些年为之煎熬痛苦的思念埋得深,深不见底,于是头颅抬起,她还是那个没有破绽的不周山山主、大周护国国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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