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到挑三拣四的客人,也别管,问什么答什么,但别减价。人家有心买你的东西才翻来覆去挑找茬儿,就是想挑点毛病杀杀价。”“那些买完后还要你再搭上一条小鲫鱼的,一概不应。你只收铜板,不要收碎银子。”一来他们这次出门没有带剪银子的夹剪和秤银重量的戥子,当然,他凭手感就能掂量出来几两。二来是遇见银子掺假,混了锡铅之类的杂物导致银子成色不足,不仅要称重,还要根据成色来换算银子实际价格。苏刈没有什么常识,怕他被骗了。想起上次被贱卖的小鹿,苏凌心里就一阵肉痛。“嗯,知道了,你注意看路。”苏刈耐心道。“好,我一会儿就回来。”苏凌去溜达了一圈,在临街口发现一家鱼贩子,摊前有三三两两客人在挑鱼,生意还不错。他凑近听了下价格也是六文。但是几个大木盆里的鱼都死气沉沉不新鲜,翻着肚皮鼓着白眼,四周地上血迹混着鱼鳞内脏一片狼藉,苍蝇爬来爬去,看着就下意识皱眉头。再看一眼那一身腥味的络腮胡渔夫,瞬间觉得苏刈长得能干三碗饭做梦都能笑醒。还是他会买啊,苏凌内心喜滋滋的。随后他又去到了菜市口的管事那里,说借木盆里的鱼吆喝下。路人看着他端着木盆吆喝倒有些好奇凑近,发现是一条鱼,苏凌趁机说自己摊位在最里面,鱼都很新鲜,刚从河里捞出来的。苏凌忙活一通,嗓子吆喝累了,总算有点用,还是有人提着菜篮子说去看看。那管事见苏凌会来事,又努力卖鱼,给他那条草鱼足足有四斤重,也不免给苏凌一点好眼色。他对苏凌道城里有一家新开的馆子,专门做鱼羹,每天会早晚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新鲜活鱼卖。“你先回去吧,等那家馆子来人买,我给你指条路。”“好嘞,谢谢。”苏凌走到摊子附近的时候,发现有一大娘准备伸手去捞桶里的鱼,他停下脚步想看苏刈怎么处理。“哎,怎么还不让捞了?”大娘看着被拦住的手道。苏刈道,“你要哪条,我就捉哪条。”“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街口那家随便让人挑。”苏刈道:“那你去街头那家买。”这时他想起苏凌临走的交代,又补充了句:“不砍价。”“不赠小鱼。”远远见那大娘脸色就黑了,作势转身就走,苏凌赶紧走近拉住那大娘。“大娘,我哥头一次卖东西,您多担待,但我家鱼是整个菜市口最好的,来我家买准没错。”那大娘见苏凌一脸笑意,这哥儿样貌出挑,落落大方的样子也讨喜,心底的气顿时就消了。“看我像差那几个钱的样子吗,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然后扫了一脸冷漠的苏刈,误解成了轻视之意,那大娘拉脸哼了声,一口气买了五条鱼。付完钱,大娘瞬间清醒了,这哪吃的完?还好苏凌道这鱼还可以喂个几天,送人请客都拿得出手。大娘这才放心走了。苏凌掂量着手里一百文钱,只让苏刈瞧着自己是怎么卖东西的。陆陆续续的来了些问鱼的,基本看鱼新鲜也没说什么就买了。有苏凌在,卖鱼好像格外顺利,但苏凌却觉得叹气,这样苏刈就学不到东西了。期间顶多有一个客人嘀咕着怎么不包剖鱼。苏凌避重就轻顺便强调重点。——这鱼不比鱼贩子圈养在鱼塘的鱼,是临时从山里捞出的活鱼,味道很好还干净。回家杀鱼也很简单,杀鱼先把鱼头拍晕,再切掉鱼尾,接着剖鱼肚,这样鱼就不会半路醒来挣扎蹦跶得到处甩腥水。这些都是苏凌在那个鱼贩子摊前看到的,他自然是不会的。等大娘买鱼走后,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细布黄衫的中年妇女,一脸精明模样。“嚯,这犄角旮旯还真有鱼。”苏凌一听,回头看去,大概猜测这人是管事介绍的那个馆子采买的。“对,都是新鲜活鱼。”苏凌道。那妇人拢了拢长袖口,手掌搭在水桶边缘,望着桶里密密麻麻几乎不能游动的鱼,水面上时不时冒着鱼泡泡,瞧着确实很鲜活。“这鱼怎么卖?”“六文一斤。不能挑选,看中哪条就是哪条。”“这么贵?人家摊子都是让选的。”“都是一个价格,那摊子我也知道,再怎么选也不能从一堆死鱼挑出一条活鱼不是。”那妇人见苏凌虽然年轻,但是个知道行情的,只怕得好好磨下嘴皮子了。这连天暴雨,鱼塘养的鱼都死了很多,鱼贩子收的鱼都不新鲜,她自然是瞧不上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