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脸颊带了点伤,不过已经结痂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在路上奔波了多久。唯独一双眼睛,在灯火的映衬下,亮晶晶的。顾见山眼里好像有一束火光。姜棠只觉得心在颤,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难受。“在那儿站着做什么,不嫌冷呀。”姜棠眼看着顾见山快走了几步,紧接着她闻到一股冷硬的气息。好像西北的雪,冰凉清新,又像回来路上马蹄踩过的泥土和草木。顾见山穿的银甲也冷冰冰的,硌的人有点疼。姜棠犹豫了一会儿,伸手环住顾见山的腰,“你总算回来了。”顾见山虽不知说什么,但抱了一下姜棠心里舒服多了。他晨起寅时到的盛京,又困又累。若是直接回侯府,他要梳洗,还要进宫述职,不定什么时候完事,就先过来见姜棠。周围的人都还没起,若是等不到,或是有人出来,他就先回侯府。幸好。顾见山没抱太久,过了过瘾就松开手和姜棠进屋了。姜棠把桌上的烛灯点上,屋中一下就亮了。姜棠道:“你先坐。”正屋很大,入目是一张方桌,还有四张椅子,旁边是一面山水花鸟屏风。再下面是个烧着热水的炉子,里面炭火红旺旺的,还趴着两只狗虎视眈眈。姜棠去倒水,顾见山坐下伸手摸了摸点金的脑袋,“都长这么大了。”姜棠道:“也不看看你走了多久。”抱过来都四个多月了,又在大理寺养了一个多月,已经快半年了。顾见山点了点头,从中竟然听出几分思念的味道,“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过,过阵子还得走。”胡族今年春天难过,御朝能喘口气,他们牛羊被抢走了不少,徐桢南想趁机更进一步。顾见山这次回来是向安庆帝禀明军情,朝中动荡,线人也不安全。西北的事皇帝必然不会让皇子插手,且还有的磨呢。皇上年迈,西北的兵力谁都盯着。不仅皇上老了,徐将军也老了。姜棠没说话,顾见山抿了下唇,“但我保证,一回来,就先见你。”谁稀罕先过来见她,冻成这样,跟难民似的。姜棠转过身,眼中带了点笑意,“先喝口水吧,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顾见山咽了咽口水,点头道:“还真饿了。”姜棠在锅里热着饭呢,是蒸饺和小笼包。她自己吃饭,有时懒得做,一天都糊弄着吃,偶尔才愿意费事摆弄一下,顾见山正赶上她愿意费事的时候了。这样的小包子,顾见山一口就能吃一个。吃完两小屉,又吃了两个烤红薯才算饱,他把吃完的碗筷收拾干净,才道:“你等两天,有东西送过来。我们弄了一群牛羊,我给你留了点肉。但不是因为我才留的,是因为你。”若非姜棠把方子给了军营,就算顾见山是大将军,也弄不来肉。军营的东西,就算他想弄回侯府也不成。功劳是姜棠的,他不过提了一嘴。姜棠点了下头,“若是需要别的,再和我说。”顾见山不能在这儿留太久,一会儿左右邻居都该起了。姜棠冲顾见山笑了笑,“那我想找你……”顾见山道:“明早还会过来,我来找你。”不同于侯府其他人,回来之前写信,早早就有门房的小厮去城门口等着,一有消息就回来禀告。顾见山回来向来是突然回来,有时是下午,有时是晚上。他骑马回来,没人知道消息。听门房来人禀告,郑氏才知幼子回来了。顾见山先来正院请安,这会儿永宁侯和郑氏还没用饭,郑氏心疼儿子一大早赶回来,吩咐丫鬟道:“就在这儿用吧,南香,添副碗筷。”顾见山垂眸点了点头,“嗯。”郑氏在饭桌上一直给顾见山夹菜,“这回可有受伤?多吃些,在西北肯定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顾见山闷头吃饭,永宁侯道:“西北人人吃的都差不多,见山也不能例外。”他问的就多了些,比如顾见山何时进宫,何时回去。郑氏却不乐意听,“刚回去就问他什么时候走,就不能说点别的吗?”顾见山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插话道:“事情办妥就走,父亲母亲不必担心,儿子还要进宫,先回去换身衣服。”郑氏道:“你才吃几口,再用些。”顾见山摇了摇头,“皇上那边要紧,中午回来再吃。”说完,就匆匆走了。郑氏原是高兴,毕竟出去三个多月,连过年都没回来,现下可算回来了,怎能不高兴。可他这般匆忙,饭都吃不好,而且,等顾见山一回来,郑氏又想起姜棠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