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转?”郁琉不爽道。“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主人和灵兽竟是意外的默契。郁琉眉角抽了抽:“随便给我一个就好了。”可惜古小蘑和天尧仍是不依,郁琉无奈,只得走上前去,随便碰了碰那箭头,转盘便运作了起来,最后稳稳的停在——“龙”上。连摊主都有些讶异:“这位客官好手气,能转到龙和凤的人实是不多啊。”郁琉怔了怔,感觉到两股充满嫉妒的视线,当即决定无视。龙耶,那岂不是好大,好华丽的一只?就连天尧这对糖画一无所知的人,都感觉得到,否则,干瘪蘑菇哪来那么大的怨念?龙很快做好了,郁琉拿起,为了赶紧离开,随手便丢给摊主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激动得老头差点晕了过去。“看来你拿了水七烟不少银子嘛。”古小蘑懒洋洋的道:“接下来还是你请客,我们去前面那家最大的酒楼。”郁琉但笑不语,随便叫住一个惊恐路过的小孩,轻道:“送你啦。”晚风撩开他面前的黑纱,那小孩接过糖画,瞬间瞪直了眼睛。古小蘑不爽的先走了,天尧愣了半晌,突然“啊”了一声道:“带鱼兄,你若不要可以送给我嘛,干吗给了旁人……”……郁琉又黑线了。繁华的酒楼,临窗,很风雅的位置。此时坐了三人,头戴黑色纱帽,气氛十分肃杀,骇得掌柜和小二都不敢过去,简直是流年不利呀流年不利。三人静坐了许久,没有声音。突然,那灰影动了动,有风撩过她的纱帽,露出一个白皙的下颚。掌柜和小二抱成一团,站在楼梯口便不敢再往里走。似是终于忍不住了,空气中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谁来点菜。”“请客的点。”灰影与红衣一起望向青衫。郁琉一怔:“我又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随便来几个就好嘛。”“……哦。”郁琉斜过身子,轻道:“掌柜的,过来。”掌柜和店小二紧张的走上前去。“……看你这酒楼也不大,就随便点几个好了。”他缓缓的道:“先来一盘杏仁佛手开胃,再来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呃,荤腥多了些,那就玉笋蕨菜,糖醋荷藕,莲蓬豆腐,稀珍黑玉粥……”他顿了顿,无视在场掌柜店小二张大的嘴,面向石化的另外两位,轻道:“够了么?啊,还有甜品……随便上些蜜饯马蹄,奶白枣宝,冰糖核桃,四喜乾果之类的就好……别忘了配上香茗清口,一壶杨湖春绿……”他说完,许久没有声响。郁琉微微有些不爽:“怎么,连这些普通的东西都没有么?”“啊,小的这就去吩咐。只是客官点的多是些讲究的御膳……敝店要准备食材,可能多花些时间……”郁琉不耐烦的点点头,掌柜立刻与店小二逃命般的溜下楼去。古小蘑望了郁琉许久,了然的道:“……原来你有偷吃过御膳。”“偷吃?”天尧激动了:“偷吃能偷吃到这么多?我也要偷吃……”“真正的御膳,那才叫难吃。”郁琉淡然道:“西王母寿宴的时候,我去吃那御膳,难吃的跟下过毒一样……”“被抓上天还有御膳的待遇。”古小蘑和天尧都闪着星星眼,一副“也快把我抓走吧”的表情。“不过是想讨好我罢了。”郁琉不愿多谈,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在桌上放了一锭金子,道:“我还有事情。”他摘了纱帽,便从二楼纵身跃下,青衫纷扬,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古小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竟似痴了一般。天尧自觉无趣,伸手在古小蘑面前摆了摆,道:“干吗?你眼神怎么这么恶心?”……“你懂个鬼,笨狐狸。”古小蘑愤怒的道:“我那是痴情,痴情你懂么?”天尧一副被震住了的样子:“你说……你……你,那个他……”“我眼光是不是很好?”古小蘑远目状。“眼光好,眼神就差了些,”天尧鄙夷道:“你也不看自己是何模样……”她心中一紧,这句话并不是第一听,却一次比一次刺耳。天尧见她的表情突然变了,无奈道:“本来就那么丑,还一副死了全家的样子,你……算了,还是跟老子来吧。”她抬头,天尧却露出了两颗尖牙,笑得得意洋洋:“等老子吃饱,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是夜,已经很晚了。天尧撑得不行,古小蘑却没有心思吃东西。或者说,她也被自己的造型吓得够呛。一贯散漫的头发被挽成两个紧致光亮的圆髻,面上施了胭脂,看起来不那么苍白,嘴唇却猩红,连带着一身大红色的罗裙,头上身上金光灿灿,似是一颗摇钱树一般。天衍揉着肚子,正经的道:“红色才漂亮,像老子一样……”古小蘑擦汗:“你们妖……呃,我们妖都是这品味么?我好像十八……”“管他咧?肯定比原来好看就是了。”天尧贼兮兮的道:“去跟那带鱼说吧,我便在这里看着。”“现在?”“就是现在,你磨蹭什么,小心被那蛇精抢了先。”“哦。”古小蘑抬头,心下紧张,低声念动口诀,身子便渐渐的腾云而起,直接升到三楼的外面,屋内烛光昏黄,隐隐现出两个影子来。郁琉执着毛笔,不知在做什么,水七烟便站在他身旁,离得那么近,二人皆是一般的风姿嫣然。他手中拿着笔,脸上竟是那般专注细致。原来他说还有事情,便是要来见她么?古小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天尧便在下面撇着石子,过了许久才向上看去,却已经不见古小蘑的影子。“如今,妖界可还有找我的么?”郁琉淡道。“多半不知道你已经逃出来了。”水七烟微微一笑:“天界风声压得极紧,怕是又像千年前那般六界大乱……”“那又有谁知道,解开封印的东西在天衍?”水七烟目色一凝:“玄阴教知道,天界……恐怕也知道。”“这便够了。”他笔下不停,轻道:“所以,天下只要有我,便永无安宁之日。”“琉,”水七烟覆上他的手:“你莫不是……”“可我却不觉得有什么打紧,六界早日毁了,天下早日清净。”他笔下不停,嘴边虽是笑着,声音却森冷无比:“一千年下来,这天下仍是这般丑恶,半点没变。”水七烟心中一动,心中有些慌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笔错了。”她接过他的笔,轻道:“作画毕竟与写字不同。”“啊啊,”郁琉突然轻笑起来,眉目清美之极:“果然画得还是不行。”“你除了来找我谈大事,便突然要我教你作画……”水七烟将那幅画提起,眼中突然一阵错愕:“这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