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子:“……”这是哪个痴汉传出来的流言。她摸了他那么多次,没见成绩突飞猛进啊。刚想开口,就听他毫不留情道:“假的。”“真实版本是,”他面无表情,“摸我的手会怀孕,不论男女。”***沈稚子笑到抽搐。靳余生全程冷着脸。她笑够了,轻轻捅捅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多管闲事。”“是。”他直说。沈稚子有些委屈,低头踢地上的石子:“因为我初中的时候,没有人来救我呀。”第49章 等不及了“因为我初中的时候, 没有人来救我呀。”所以遇到这种情况, 就特别想帮帮别人。靳余生愣了一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 ‘沈三’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她吸吸鼻子,“初中时来的。”“我跟你不太一样……那时候, 我成绩很不好。”她有些局促,挠挠脸。“在一个很差的学校里。”“很差的学校啊, 意思就是……真正在学习的人很少, 大家不管是抽烟喝酒谈恋爱还是干别的什么事,总之,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似乎总是这样?每个班级里都有个人, 是默认要被欺负的。”她皱皱眉头,“可能是我看起来年纪小……总之, 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那个倒霉鬼。”靳余生沉默着,看着她。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潮湿。她向前走,柔软的发丝在风中飘。“那两年我爸爸不在身边, 妈妈带着我,住在白家。”“……我很不喜欢白家,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那时候,他们也欺负我……”她一笔带过,“还有沈湛。”青春期的男孩, 是非观并没有那么强烈。他认为那只是普通的恶作剧。“不过, ”沈稚子眨眨眼, “后来我一个一个地打回去了。”欺负她的人,她一个也没放过。她后来变得很能打。靳余生一言不发,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一会儿,低声问:“后来呢?”“后来我爸爸回来了。”她说,“他没有生气,只跟我讲了一句话。”她安静地看着他:“他说,‘离开就好了’。”离开这个地方,就好了。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他们了。你相信吗?可考试就是这么神奇,做几张卷子而已,你从此会跟这些无目标的、不懂得生活的人,活在两个世界里。只要向上生长,就会跟他们不一样。你会比最高的那棵树还要高。一阵风吹过,带动树枝抖动,落下几滴叶子上的雨水。水珠滚到她的手背上,晶莹剔透,像神赐的宝藏。他微微低头,吻去水珠,声音很轻:“沈叔叔是一个很好的人。”风吹动刘海,鼓起他t恤的衣袖,像扬起了帆。她停下脚步,眼神安静得如同雨后的空气:“你呢?”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你心里的小男孩,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治愈?“我?”靳余生也停下来,仿佛感到好笑。他微微抬眼:“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猫鼠游戏》?”她听过。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从真实事件取材,讲述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天才。他擅长伪造文件,利用谎言四处行骗、换取巨额回报,他偷窃,伪装,狡猾而难以捕捉。却也孤独得像个孩子。“我觉得连弗兰克,都比我活得好。”他微顿,“至少在他的家庭里,他曾经很快乐。”“可我的家人……永远在争吵。”“我的姑姑,我的嫂子,我的亲戚们……没完没了,无休无止。”为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鸡毛蒜皮,算计到一分一毫。从他童年有记忆起,无论什么季节,阳光透过天井漏进来,光线就会变冷。宅子里一年四季是没有温度的,青苔蔓延到门槛下,一团一团的暖光都泛出清冷的绿。过了许多年,他无意间读到张爱玲的书,才找到更确切的形容。那是神仙洞府,里头一天,外面已经过了一千年。可这一天与一千年也没什么差别,日日相同,全无活力可言。“我起初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可当我开始交第一个朋友,就发现,”他微顿,“什么都不对。”为什么别人成绩进步,会被夸。为什么别人做了好事,会有奖励。为什么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的父母只看最终结果,他就也学着,不再去关心过程。他的父母否定他没有回报的付出,他就也学着,不再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无论是游戏,社团活动,还是多余的社交。他觉得这都没什么错。唯一的遗憾是,他羡慕别人的快乐。《猫鼠游戏》里,弗兰克的父亲总是对他说,“to the moon。”字幕组把它翻译成,一步登天。可他更喜欢直接解释成,“去月亮上”。去月亮上,看不见别人的热闹,就不会显得自己孤独了。“余生……”沈稚子有些担忧,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秒,就又被他打断。他蓄足了力气,像是要一口气,一次性,把所有话都说完。“前几天,警方跟我说,我父母那个案子结案了。”“我当时的想法其实是……总算结案了,我不用再接收任何跟他们有关的消息了,他们真的让我好累啊。”“警方说,我父母背地里跟一些文物走私犯有联系,那天也是去见他们的,跟古书画交易没关系。可等他说到真相的时候,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我跟他们说,不要告诉我了。”“我的父母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中介还卧底,我不想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气,咬住牙。“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就像塞利格曼的那条狗。”“在他们眼里,我做什么事都是错的,我永远爬不起来。”“我是一个垃圾……我应该住进垃圾桶。”他想到哪说到哪,开始语无伦次。沈稚子从没见过这么没有逻辑的靳余生,她有点慌。“余生……”“我想让她抱一抱我……”他却没有停,直到最后一句话,在空中顿了很久。声音慢慢低下去,轻而冷,“但她从不抱我。”校园里清冷寂静,水珠从树叶间滚落,滑到脖颈间。风带起耳边的碎发,沈稚子毫不犹豫,飞扑着陷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她的直觉没有错。他的潜意识是一条暗河,河底埋着一具小男孩的尸骨,被定格在漫长的岁月里,永远哭泣,永远无助。永远是不被爱的姿态。自毁倾向的特征,后期大多会分裂向两个类型。一个是边缘人格,一个是完美主义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