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姐，你挑就好，我那盏不是放成功了么。rdquo汤淼淼的话中带着几分得意。听着姐妹俩的对话，月下轻笑转眸，却瞧见柳寻鹤的失神。那种怅然若失、恍然如梦的表情啊，她顺着仰首目光看去，正见火树银花的街上，一双璧人笑言伴行。那男子蜜色的脸上带着几分难抑的欣悦，身侧的女子未戴花面，露出宛如朝露的清秀美颜。ldquo梦儿helliphelliprdquo她耳力好，有意无意听到了柳寻鹤的这声轻喟。眼见二人渐远，柳寻鹤忽地探身向前说道：ldquo露儿，淼淼，我看到一个故人先去打个招呼，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千万不要走远。rdquoldquo嗯。rdquo姐妹俩心不在焉地应道。看着急急远去的柳寻鹤，月下冷笑一声举步欲走，忽听身侧的卖灯老人招呼道：ldquo这位姑娘也来买盏灯吧。rdquo她转过身，发间的凤钗宛转低鸣，徒增一点冷清。ldquo这有平安灯，姻缘灯，富贵灯，买一个试试吧。rdquo老人热情地说着，ldquo小老儿敢保证这些灯能从天碧河一路飘进赤江都不带颤的，定能让姑娘得偿所愿。rdquo摊前的两姊妹选中了莲灯，给了钱刚要离去，ldquo酴醾rdquo却突然站定，抬头望向街上汹涌的人群。ldquo姐。rdquo汤淼淼翘首同望，ldquo怎麽了？rdquoldquo淼淼。rdquo秋晨露的语音颤颤，ldquo我也看到一个故人，你留在这儿，等会我回来找你。rdquoldquo嗯，好。rdquo汤淼淼恭顺地答应，花面中的美眸却诡异地弯起。不待秋晨露走远，她就扔下手中的莲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ldquo姑娘？姑娘？rdquo卖灯人看着摊前剩下的女子，再加一把力，ldquo瞧姑娘的花面就知道是出身大家，来来来，小老儿还剩最后一盏金粉宝莲灯，就便宜些卖给你吧。rdquo月下收回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摊位上的花灯。半晌，浅浅一笑：ldquo给我那盏吧。rdquoldquo那是盏破灯，下水即沉。rdquo老头有些丈二，这姑娘的眼光可真够怪的。ldquo我就要这盏。rdquo月下不由分说地取下那盏极普通的莲灯，无视残破的彩纸底座，ldquo多少钱？rdquo卖灯老头彻底傻眼：ldquo这个helliphellip不要钱。rdquo可恶，原以为是只肥羊，可没曾想却是只铁公helliphellip不，是铁母鸡。哼哼，一等价钱一等货，待会一下水她就知道自己错。当他们卖灯的是吃素的啊，一年只有这天生意最好做，连那种完好的莲灯都特地做的经不起水漂，更何况那盏破灯。到头来还不是要再掏钱，买盏金莲好许愿。折腾吧，越折腾他赚的越多。老头双手迭在袖里，幸灾乐祸地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他差点背过气。竟然，竟然没沉！他的手艺也太不扎实了，扎个破灯都不沉，以后让他怎么混？没了回头客让他怎么混啊！隐隐的烛火映在河面，与水中的繁星同舞。那朵莲灯载着一个精美的凰歌花面，随波慢流，不知哪个有幸人能掬水得莲。对岸传来柔曼的南歌。ldquo云都有水，碧水有鸳，流光冉冉为谁缠绵helliphelliprdquohelliphellip云板浅慢，需要侧耳细辨。ldquo不知此叶落此夜，一箫一弦似断还连，一曲《相守》月儿圆helliphelliprdquo河岸那头几个放灯少女隔水遥望，入眼是怎样的一抹红，浓重而艳丽，轻狂傲慢地挑战着夜的沉静。数十双期盼的眼睛灼灼跟随那道人影，看着他停步，看着他睥睨，看着他俯身，看着他优雅地掬起那朵再普通不过的莲灯，看着他含笑拿过一张陌生的花面。失望失落的情绪化为无数声叹息，催落了片片芳心。看来他离那个姑娘不远了啊，魅然的桃花目迷离弯起。他举步前行，带着满满的自信，回溯寻之，踏着杏黄色的月光。楼台浸月，梅落疏影，地上的杏黄渐渐被桥下的暗黛吞没。ldquo夜景阑，你没有杀我师傅helliphellip不，你没有杀我娘亲对不对？对不对！rdquo急切的女声在桥下轻响。红袍滞住，浓淡得宜的远山眉玩味地挑起。凌翼然寻声慢步，屏息看去，瞧瞧他都发现了什么。桥的那边出奇的明亮，两道人影曳得长长，一个花样女郎举着双臂堵在一人身前，面染红云，双眸盛满了情意。ldquo一定不是你，对不对？rdquo沿着影子的方向，微黄的月色渐渐渗入了墨色，在明与暗的边缘藏着又一名少女，她藏在桥洞里引颈而望，侧脸上的花面覆着灰暗的阴影。而在更浓厚的烟熏色中，还隐着另两个晦涩难读的纤弱身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过是来寻人，却无意间瞧到了这样一出好戏。红色的衣袍隐匿在夜的裂缝中，无声无息。ldquo夜郎。rdquo女郎轻唤着，颤抖地靠近，就在那瞬梨花白衣如天鹏超然飞去。ldquo夜郎！rdquo她破碎了嗓音，转身欲追，忽地从桥洞里射出一块碎石，正点中她的穴位。ldquo谁？rdquo女郎背着身，切齿问道，ldquo是何方宵小竟趁人之危？rdquo桥洞下的少女慢慢现身，故意加重足音，似在掩饰着什么。ldquo男子？rdquo女郎紧绷了语调，ldquo你莫胡来！我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我的姨母是当今王后，你最好速速离开，不然helliphellip不然helliphelliprdquo影子在她的身后，她得不到丝毫讯息，声音开始慌乱起来，ldquo我夫君很快就要来了，他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他武艺顶尖，非你等鼠辈所能及。rdquo定住的身体开始有些晃动，看来她正努力冲破穴道的束缚。未待她成功，就只见身后的少女一记手刀砍下，女郎纤细的娇躯直直坠落。ldquo哼。rdquo少女冷笑着将花面取下，露出扭曲的容颜，ldquo姐姐？你这样的野种也配做我的姐姐？rdquo她鄙夷啐了一口，ldquo若不是因为那天杀的谢司晨，我汤淼淼又岂会沦为江湖笑柄，又岂会强颜欢笑地依附你们秋家？如今可好，你这野种攀上了柳大哥，却让我给你做陪嫁的媵侍！rdquo少女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寒光映在她的脸上，狰狞了微笑。ldquo什么故人，明明就是旧情人！你这野种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下贱！龌龊！rdquo她挥动着匕首，将女郎身上的绸衣一刀一刀划裂，ldquo我倒要看看今夜过后，你还有何脸面作为正室远嫁梁邦！rdquo女郎完全失去了知觉，面朝下躺在地上，雪白的美肤一点一点暴露在清寒的月光下，凌乱的长发半遮半掩，平添几分撩人的诱惑。片刻后，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毒蛇般的目光来回逡巡。她面色忽白，发狠似的扯下女郎颈上的紫玉，徒留一道深深的血痕。ldquo我的，都是我的！rdquo少女飞起一脚将女郎踢翻了个儿。玉色的胸前红梅两点，在暗香浮动的梅下，摇曳着淫靡的风情。少女收起紫玉穿过明暗两色，头也不回地向热闹的灯市跑去。ldquo夫人。rdquo半晌，桥下流动出轻声，ldquo她们真的是亲姊妹么？rdquoldquo鸟雀尚且争食，而况人乎？rdquo这一声优雅低暴露了身份，凌翼然幽幽地勾起嘴角，原来是沅婉夫人，看来一切皆在父王的掌控中。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