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四州？rdquoldquo说梦话吧！rdquoldquo怎么？rdquo我敲了敲桌面，ldquo不想？rdquoldquo想！rdquo齐大志急急坐下，ldquo可是光庆州的州师就有八千，更别提另外三州加起来的三万人了。rdquoldquo你们也知道庆州有八千军士啊。rdquo我直直地瞧向他，ldquo只有五千人就想硬闯虎穴，你们是想舍生取义么？rdquoldquo只要能杀钱贼，死又算什么！rdquo也不知是谁凛然一声，引得汉子们纷纷击刃附和。ldquo就怕你们舍了生也取不了义！rdquo我重拍桌角，ldquo这几日我趁夜打探过，光是钱侗的牧伯府就深院重重，没有详绘地图定会迷路，更别提屋子里的暗道机关、逃生密门了。即便你们闯进钱府也抓不到头脑，待钱乔致和钱侗顺利脱逃，再集合人马将你们一网打尽，这五千人定成黄泉野鬼！rdquoldquo别小看人！rdquoldquo混蛋，你知道些什么！rdquoldquo我知道些什么？rdquo我站起身冷笑，ldquo我知道你们起事三次，次次失败！每每都是急功近利，恨不得一口气吃成胖子。rdquo我冷冷地眈向不甘而怒的众人：ldquo我还知道即便杀了钱侗和钱乔致，西南四州的百姓也过不上好日子，钱氏爪牙遍植，掠民日久。前日我上街一趟，发现这里的馒头分两种。一种叫官馒头，用的是白面，一个十五钱。一种是民馒头，掺的是糠麸，一个五钱。连庆州州府汾城的城民都吃成这样，更何况周围的农家呢。rdquoldquo如果你们只为杀钱乔致和钱侗而起兵举事，那只不过是泄私愤，而不是取大义。rdquo我叹了口气，轻缓了语调，ldquo并且，你们打的是为韩柏青将军报仇雪恨的大旗，若牵累了百姓，他们定会将怨恨投注到韩柏青将军的名下。rdquo我立掌止住众人的辩解，ldquo这样的事，即便你们允，我也是不允的。rdquoldquo那该如何呢？rdquo齐大志挪了挪板凳，慢慢靠近，ldquo如何两全？rdquo我指着中间的茶壶说道：ldquo这里是庆州。rdquo从杯里沾出点水在茶壶右侧画了一道线，ldquo庆州临水，州师八千中有五千为水师，为的是防住酹河以东、青国的苜州。rdquo再反扣三个茶盏，放在茶壶的上左下三侧，ldquo最北为陕州连接前幽归雍的其余疆土，西边的夏州背靠雍国内陆。今日雍国大乱，钱氏为保自身必将大部分兵力放在这两个州，以防不慎。而最南的滨州面朝南洋，为钱氏逃生之法门。rdquoldquo若想杀钱贼取四州，必须分而治之。rdquo我一摊手挡开了三个茶杯，ldquo第一步隔众，让庆州孤立。rdquoldquo孤立？庆州可是他们的老巢，怎么孤立？rdquo有人发问。ldquo前幽灭国时，大将刘忠义被韩月杀亲斩，十万幽兵尽降。自此钱氏手中再无亲兵，且钱乔致为祸国奸臣，欲杀之者无数。他回到族地为保性命，不惜花重金佣兵，如今四州州师与钱氏只有利之重，再无义之情。rdquo我轻抚腰间的美玉，垂眸徐道：ldquo春时为结算上年军饷之际，我已获悉运饷的时间和路线，只消三千人就能劫银。饷钱尽没，眼中只有利的佣军定会哗变，我们也好趁机起事。rdquoldquo那第二步呢？rdquo齐大志再问。ldquo第二步为联军。rdquo我轻捋鬓发，ldquo联合青军。rdquoldquo军？rdquoldquo青军？rdquoldquo佣军即便因利忘义，却也不会任由我们行事。若其首领几分头脑，定会看着我们和钱氏鹬蚌相争，而后再杀入庆州，来个渔翁得利。rdquo我看了看他们手中的大刀，叹道，ldquo就算大家戮力而为，怕也是不敌他们的精铁白刃的。rdquo浓眉拧成了绳，汉子们叹气不语。ldquo如此只能联合酹河以东的青国，与庆州隔江相望的是韩氏族地之一苜州，苜州州师有一万五千人。酹河的入海口有一屿，名为皮儿岛，先前为海盗所居，现今为我青国水师所控。rdquo我俯视下方，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微微笑道，ldquo现在你们该明白了，我是有备而来。rdquo我有些心虚，因为出使前王上曾说过，若无十足把握拿下四州，苜州州师和水师皆不会调动。换言之，如果我不率先拿下庆州，王就会将我弃子。稍稍安抚了心跳，我再道：ldquo最后一步，便是起事。rdquo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ldquo你们可愿助我？rdquo瘦猴子看了看身边几人，眉头锁了又锁：ldquo只要你能拿出青军的兵符，我们就愿信你。rdquoldquo你叫金二毛吧，我朝有令文官不得插手军事，我作为礼部尚书断拿不到兵符。rdquo我从袖带里取出一封书信放在他的手中，ldquo烦你将这封书信送去皮儿岛，交于水师统领雷厉风。到时候我所言为实为虚，自见分晓。rdquo我是在赌，赌雷厉风的义气。即便王上不许，他也会在起事之前赶来助我吧。金二毛的眼珠闪了闪：ldquo为何让我去？rdquoldquo二毛君为人谨慎，交给你自然再合适不过了。rdquo我轻道。他将信放进贴身的夹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ldquo好，我金二毛就信你一次，如果你没骗咱们，到时候我二毛子定舍命助你。rdquoldquo如此就多谢了。rdquo我朝他一揖，长袖落地。ldquo别别别，礼来礼去的，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习惯，不习惯啊。rdquo他摸头急道，引得众人朗声大笑。ldquo众位。rdquo我提高嗓音，ldquo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dquo我抽出腰间的销魂往腕间一划，ldquo我丰云卿愿与众位结成血盟，以后同进退、同富贵，如有背誓，天诛地灭。rdquo殷红的血液顺着我的左腕、沿着销魂的银刃黏腻落下，土色的地面绽开妖冶血花。齐大志走上前，一捋袖管，右手掠过销魂：ldquo如有背誓，天诛地灭！rdquoldquo娘的，老子豁出去了！rdquoldquo我来！rdquoldquo我也来！rdquoldquo如有背誓，天诛地灭！rdquo齐声响亮，直入心间。用一碗血换得义军的接纳，这实在是只赚不赔的买卖。走出热闹的土房，我置身雨中。真是一群很淳朴的汉子，若以诚待我，我定不违约。ldquo丰兄弟！rdquo齐大志跟出房门，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ldquo那劫银的事？rdquoldquo改明儿你们派个人去北苑的云浪纸斋，就说是丰大人派来催货的。rdquo我一转腕，血水共着雨水自销魂剑身飞离，ldquo然后掌柜会问是要夜色阑珊笺，还是寒月无影笺。rdquo齐大志眨巴着大眼，静静地等候下文。假面下的脸皮微热，我嚅嚅道：ldquo就说两个都不是，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helliphelliprdquoldquo啊？rdquo齐大志侧耳听来，ldquo什么什么？大声点。rdquo我倒吸一口气，用凉薄的空气冲散体内的灼热：ldquo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笺。rdquoldquo哦。rdquoldquo大志，此处不宜久留，散了吧。rdquo我当下转身，掩住脸上的羞涩，ldquo陶馆里也有人监视，古意他们虽然借口去花楼让你出来，可不能离队太久啊。rdquoldquo我明白。rdquo他应了声，跟着我走出民宅。ldquo劫银后莫贪财，将军饷沉入江中吧。rdquo雨水滑入我的衣领，一阵延绵而下的冰凉，ldquo毕竟携带重金走不远，沉江谁也拿不到，这样最安全。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