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腕抖剑，喑helliphellip甬道里回荡着悦耳的催命声。一个、两个，最后四个护卫齐齐攻来，心头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快感。剑影如织，我游走在黑暗的边缘。一招三式，随着跳跃的光焰舞动。四道人影如枯叶，层层落下，最终归为死寂。ldquo来人啊！rdquo钱乔致回过身 ，声嘶力竭地吼着，ldquo龙秉！龙秉！rdquo哑裂的嗓音在甬道里回荡，而后软软消散，并无任何回应。我翻身挡在他们求生的前途上，笑意暖暖地看向钱芙蓉：ldquo现在只要杀了他，你就可名正言顺地拥有四州。rdquo钱芙蓉双眸越睁越大，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ldquo是啊，死了个天宝，以后还会有地宝、金宝、银宝。老头子的眼中是永远没有我这个嫡女的，不如helliphelliprdquoldquo芙蓉！rdquo老贼不可置信地看去，头部突地抽搐起来，ldquo你！你！rdquo佝偻的身子慢慢滑落。ldquo你！真是你？！rdquo十七姨太撕心裂肺地叫着，眼眸变得通红，ldquo还我儿子！还我儿子！rdquo她拔下金钗，劈头散发地向钱芙蓉冲去，ldquo我要杀了你！杀了你！rdquo钱芙蓉一掌将弱不禁风的十七姨太扇倒：ldquo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酒家女，生了个哑巴儿子还想跟我争？自不量力！rdquo她一咬牙，重重地踢向十七姨太的小腹。ldquo小姐！rdquo十七姨太的侍女发起狠，将钱芙蓉撞倒在地，ldquo你这个毒妇！我要替我家小姐杀了你！rdquo两个女人像疯狗一般扭打在一起，撕咬抓挠，好好的两张脸转眼便满是血痕。ldquo啊！rdquo地上的十七姨太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ldquo老爷，我好疼！好疼啊！rdquo钱乔致躺在地上，口舌歪斜却讲不出话。ldquo痛！rdquo十七姨太桂白色的衣裙渐渐被红影染透，她惊慌失措地看着身下，绝望的表情让我心起怜悯。我趔趄长剑，上前便要将她扶起。忽地钱芙蓉一个撞头将侍女击倒，翻身爬起，狰狞地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将十七姨太一脚踹开。ldquo贱人！让你生！让你生！rdquo她疯癫般地再踢，一脚重似一脚地泄愤，ldquo我的！都是我的！钱家的一切都是我的！rdquo我一掌将这个疯子震飞，伸手探向十七姨太的鼻下，早已没了气息。身后的血水拖了一地，那身罗裙浸染艳红。钱乔致仰躺着，身子已不能再动，只有那双眼死死地瞧着，瞧着他那个疯女儿如何毁了他最后的血脉，瞧着、瞧着，不甘心、不瞑目地瞧着。ldquo小姐！rdquo侍女扑倒在十七姨太的尸体上嚎啕大哭，ldquo你！rdquo她眼底尽是血丝，匍匐着捡起那根金钗，ldquo啊！rdquo她裂心大吼，向地上的钱芙蓉冲去。叫声戛然而止，一把长刀自侍女腹部穿身而过。钱芙蓉双手握着死去侍卫的佩刀，面色苍白地看着串身的女子。ldquo杀了helliphelliprdquo侍女张开嘴，一口血直喷向钱芙蓉。她高举右手，猛地向身下扎去。钱芙蓉眼珠微凸，她的喉间插着那根金钗，手脚抽搐着。几乎是同时，相对而面的两人身体软下，共赴黄泉。这里看来真的是地陵了，其他人都已殉葬，只剩下我和墓主。我慢慢蹲下，与那双怨毒的老目对视：ldquo钱乔致，你这一生只做了一件好事。rdquo他中风似的抽动嘴角，挂下细长口水。ldquo虽然手段残忍了点，可毕竟是杀了钱侗。rdquo我叹了口气，勾起真心真意的微笑，ldquo十年终尝所愿，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开心的呢？rdquo逐渐混沌的老目闪过一缕光亮，既然你如此不甘，那我就给你个理由让你心服口服。我托腮看着他，敛起嘴角：ldquo我本不姓丰，十年前我只有六岁，眼睁睁看着娘亲被爹爹含泪射死，看着爹爹身中数箭血战沙场，看着养大我的女子不堪受辱撞死在门边，看着哥哥将那头畜生怒杀，看着仅存的亲人一个个倒在身前。然后我被逼跳下酹月矶，十年磨一剑，我等的就是这一天。rdquo他眼神涣散着，再也聚不起光，终于慢慢地合上眼皮。ldquo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rdquo我站起身，挥剑将他的头颅斩下，ldquo死无全尸，这誓可不是随便发的。rdquo众人沉沉睡了一地，再也无法改变长眠的体姿。幽暗的甬道里响彻我一人的脚步，声声回响好似穿梭在往昔岁月。眼前浮起一朵红蔷薇，颤巍巍地，绽放在韩府后园。入口处的火苗跳着鬼魅的舞蹈，我走出记忆的十年，疲惫地转动石壁上的圆盘。ldquo嘎helliphellip嘎helliphellip嘎helliphelliprdquo暗门怪叫着，向一侧缓缓滑开。那道玄色身影挺立在门边，火光在他清朗如雪的俊颜上落下修罗场里唯一的暖色，相顾无言，我静静地望进他的眸子，眼眶微涩。他站在那里，凤眸柔亮着如月清华。半晌，他举起左手，期待看来。一颗凉泪轻流动在眼脸上，如最后那片秋叶迟迟不肯落下。酸楚的情绪压抑在心头，在如钱密浮萍久久不愿散去。ldquo都过去了。rdquo他清冽的嗓音如风催落了那滴泪，如雨点开了那片萍。一步、两步，我慢慢走出阴影，走出幽暗如梦的甬道。我放心地交出右手，他偏冷的唇线隐约勾起，反手一扣将我紧紧握住。两人两影映在阴冷的石壁上，此身恍若置身黄泉。再次经过挂着钱侗尸身的铁钩时，修远将我拉到怀里，他长臂收紧止住了我身体难抑的颤动。ldquo别看。rdquo他在我的鬓间耳语。我下意识地埋进他的胸膛：ldquo我没杀钱家人。rdquoldquo嗯。rdquoldquo我真的没有杀他们。rdquo我重复着，不知是在说服谁。ldquo嗯，我信。rdquo修远揽着我一步步向上走着。心头回旋着腐败的气息，让我很是恐惧：ldquo也许哪一天。rdquo我攥着修远的锦衣，嘴角滑下一缕悲凉，ldquo我也会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rdquoldquo不会。rdquo他声音简短而肯定。我仰首看着他，只见凤眸如春潭，幽深而温暖：ldquo因为在那之前，我会将你拉回来。rdquo仿若荒原上的那缕长烟，静静地指引着前途，清淡却不失邈远之意。压抑的胸间像是裂开了一道口，露出怦怦乱跳的真心。我几乎是一头撞进他的怀抱，用尽全力地环住他的窄腰，紧紧地、一辈子都不要放开。ldquo你要往前冲，我就陪着你。冲累了，我就守着你。rdquo温暖的语调低沉溢出，充实着我的心房，ldquo不用怕，卿卿。rdquo他捧着我的脸庞，眸光如细阳暖照，ldquo不论你选择什么样的前途，今后都不会一人上路。rdquoldquo修远helliphelliprdquo爱恋不知何时已汹涌成潮，干涸的心田转眼已成沧海。他按着石壁上的火把，笑得如闲云般清雅：ldquo准备好了么？rdquo我转身面向森暗的石门，自信满满地向他颔首。随着石门的开启，惊天火光陡然将我身后的暗影吞噬。喊杀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到处是鲜血淋漓。心中再没有堕落的恐惧，因为始终有人与我同行。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