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原无主见,大多人云亦云。听秦枫说的有理,他们又对胡家同情起来。不说别的,单秦枫说胡钧阻止一场内战,就足以让大家感激了。国家大事他们是不懂,然打仗对百姓生活的影响他们可是记忆犹新的。胡家大小姐怔然不语。她被丈夫当街辱骂,伤心万分,暗想你们父子谋反失败,却把气出在自己一介妇人身上,这算什么?便是弟弟临阵倒戈,也有他的理由。难不成人人都要陪着洪家一起死,才算对得起他们?可她身为胡家女,已经嫁入洪家,偌大的家族,如山峦崩塌,她委实不知如何捱下去,唯有一死方能解脱。被秦枫这么一喝,忽然惊醒:她还有儿子和女儿呢!她出身名门,难道连一个村女的见识都比不了?如此轻生,徒与他人作笑谈,于儿女半点无益!想毕,她慢慢站起身,对秦枫施礼道:“多谢仁王警醒!民妇险些铸成大错。”秦枫沉声道:“你能想通就好。不枉皇上网开一面,饶恕你儿女性命。”胡家大小姐点头,上前来到丈夫面前,对他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君请恕妾身无情,顾不得你了!”洪霆呆望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百姓们也都伸长脖子,看这女子要做什么。却见胡家大小姐转向汪正松拜道:“大人可否暂缓行刑?民妇有下情呈诉。”汪正松威严地说道:“此乃皇上旨意,如何轻易更改?有何事你且说来,本官视情形为你传达。”胡家大小姐面色决然,一指洪霆道:“民妇要在行刑前与这人和离。”洪霆大震,目瞪口呆地看着妻子。汪正松也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她。这可是从未有的事。“本王答应你了!”随着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英王大步走入法场。“来人,即刻传洪家族老和胡家族老。见证二人和离!”英王连下数道命令,要在行刑前为这对夫妻办理和离手续,围观人众一片哗然!这条消息迅速在德胜路传开,引得百姓们奔走相告、议论纷纷。原先不敢来观刑的人也都赶来了,要看这旷古未闻之奇事。一阵混乱过后,所需之人都已传齐,当众写下和离书,夫妻二人和双方族老俱都签名画押。然后。胡家大小姐决然而去,也不为丈夫收尸了。望着那道纤弱的身影汇入人流。所过之处,看热闹的人如避蛇蝎,纷纷闪开,洪霆泪水溢满眼眶。“你满意了?”英王来到他面前,盯着他轻声道,“不管你是否居心如此。本王都成全你。本王不怕遗留祸患。洪霖也是如此,他想来就来吧!本王倒要瞧瞧,他手握重兵时尚且不能成事,孤身一人要如何兴风作浪!”言毕,大步走向正中桌案。抓起令牌,沉声喝道:“行刑!”事后,法场临刑前和离之事传遍京都,酒楼茶肆都热火朝天地议论。也有说胡家大小姐该的,也有说她无情义的,言论不一。皇宫,御书房内,永平帝盯着监斩回来复旨的英王,喜怒不辨。英王恭声道:“儿臣本待派人禀告父皇,又怕误了监斩时辰。遂自作主张,令其和离。也是鼓舞民众,认清大是非的意思。”好一会,皇帝才道:“不过是和离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又随意问道,“昭儿年纪不小了吧?也该娶亲了。可曾有中意的人家?”英王不料他陡然转到这上头来,浑身一震,斟酌一番言辞,才道:“十四了。因儿臣一直在外,王妃又顾念他年幼,尚未考虑议亲之事。”皇帝点点头,看着他道:“该议亲了。姜贵妃娘家有个侄女不错,回头让皇后帮着看看。”英王忙应道:“谢父皇!儿臣这就请母后相看。”心头不期然闪现张家三女香荽的面容,父皇是因为这个,才关注昭儿的婚事吗?永平帝满意地点点头,父子又闲叙一会玄武公和白虎侯离京的事,至掌灯时分,英王才离开皇宫。这几日,京城真是怪事不断。胡家大小姐和夫君临刑前和离一波未平,胡钧婚事一波又起。礼部尚书黄真之女原许了胡钧,定于去岁腊月二十五日成亲。然洪家谋反事败,胡家受牵连,婚事自然耽搁了,如今黄家要与胡家退亲。谁料他养了个脾气执拗的女儿,认定胡钧乃大仁义智慧之人,宁死也要嫁他,竟然带着丫头直奔胡府,就这么自己送上门去了。这一出戏又引得市井议论纷纷,比昨日之事更让人津津乐道。永平帝把黄真叫去大骂一顿,让他不用惺惺作态,他又不是嗜杀之君,并未牵连无辜之人,何须如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