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凡以为这架琴应该早就被毁掉了,要么就是被蒋萍砸的稀碎,要么就干脆一把火烧了。因为他还记得走的那天,蒋萍端着一个半个身子高的瓷花瓶狠狠的摔在了琴上,那时蒋沐凡顾不上心疼,就想着逃跑。这架雅马哈化成灰他都认得,高度,触感,味道,一样都没变过。还有背后的那堵墙——那堵满满的全是他们曾经的照片的墙。上面有贺薇,有蒋萍,有贺振华还有贺白,并且每一张照片上都有蒋沐凡的身影。从小到大,从只会吃手到能抱着贺薇在公园里乱跑的蒋沐凡。任谁看都是几个个干净漂亮的孩子,任谁看都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呐,殊不知现在已经物是人非,支离破碎了。蒋沐凡照片中的最后样子,被定格在一个在舞台上演出的独照上。那时的蒋沐凡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青涩的脸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这身行头一看就是精心定做的,但挂在少年身上还是有些老成。他在舞台上演奏的表情,是认真又紧张,有点令人发笑。“……”十月三十日。蒋沐凡心里有一个声音低低地说。他的指尖从一张张照片上轻轻划过,被身处的空间震撼得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贺白究竟是在保护着什么?这么多年他死死坚守的,到底是什么?第39章 什么是世界上第一浪漫的事一时间,仿佛有无数种噪音没来由的充斥在蒋沐凡的耳中,猫的哀嚎、女人的尖叫、生锈的铁门吱呀乱响、刀刃摩擦在潮湿的石头上......蒋沐凡耳膜一阵刺痛,感觉太阳穴像是被谁用榔头猛敲了一下,天旋地转,快要窒息。他再无法继续站在原地看这满屋的“祥和”,他逃难一般的退出了书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过,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原封不动的关上了门。蒋沐凡逐渐感到自己一直努力想要忘记想要抛弃的东西,正一点点的往他身上不断凝聚,他像是掉进了沼泽,就要挣脱不出去了。算一算时间,那时贺白还在读研,和自己一样,他也是单枪匹马,孤身一人,除了他们共同长大的家,贺白也同样再无别的地方可去。那时的贺白,是如何拼尽全力保下了这些东西的?是如何让这架琴还能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往日的一幕幕在蒋沐凡脑中不断重现。他只觉得周身冷的受不住,蒋沐凡回到自己房间,蜷缩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做着深呼吸,等再缓过劲儿的时候,床单上湿了一片,不知是他的汗还是泪。他一遍遍的自我屏蔽着刚才看到的一切,才想起来一会儿周汉哲的琴要来。蒋沐凡浑身略有虚脱的起身,开始在屋子里一圈一圈的瞎转悠,寻觅着还有什么地方能把琴放妥当。思索半天,最终决定把琴还是放在次卧了,他胡乱把自己的行李箱子堆在一起,把床推到窗户边贴着墙,找了个卷尺量了下空出空间的距离,掐尺拿寸的刚好能把琴贴墙放下。四十分钟左右不到,周汉哲雇的搬琴师傅就到了。安顿好琴之后,蒋沐凡去洗了把脸,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贺白下班,催眠着自己到时候一定要表现得自然,别被看出什么端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还没黑透,蒋沐凡便听到了门外电梯的声音——是贺白回来了。贺白回来的路上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肉卷和菜,想跟蒋沐凡晚上涮火锅吃。蒋沐凡见门开了,站起了身过去迎:“回来啦。”“嗯。”贺白一边换鞋一边答应着,他抬眸看了眼蒋沐凡,“你脸色怎么这样,今天又低血糖了?”“啊?没,我好着呢。”贺白眼角一动,没再说什么,他拎起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晚上吃火锅?”“行啊。”蒋沐凡强装镇定的笑道。……一切过去的,终将都会过去。蒋沐凡帮着贺白一起洗菜搭锅的时候,贺白跟蒋沐凡简单说了说他今天打听到的消息。方黎的事勉强牵走了蒋沐凡的注意力。贺白觉着这应该是个对蒋沐凡来说的好消息,但蒋沐凡心里的好消息,对于自己来说,可并不一定好。虽然任明依旧联系不上,他们三院的老主任也问不出个屁来,基本属于无果状态,但有个小变数,刘敏感觉是坐不住了。本来任明出差,不给家里添乱还能赚点钱回来是挺好的,但是再怎么说也快一周了,让她这个做老婆的这么久连通电话都打不进去,那不合适吧?刘敏下午找贺白吐槽了这个事情,觉得她再不听听任明的声音他就要觉得任明大概是被暗杀了,任明又不是军医,哪时候离开家这么久过?果果都快要认不出爹了。贺白一边刮土豆皮一边说:“刘敏说今天她接了果果放学后就去找魏海山要老公。”“魏海山的门她敲得开吗?”蒋沐凡站在一边问。贺白淡淡道:“敲得开,魏海山可以不见所有人,但不能不见刘敏,万一刘敏脑袋一热,真闹出个什么事来,他背不了责。”蒋沐凡皱了皱眉:“那她就算找魏海山,又能问出什么呢?”“总比咱们能问出的多点吧?我猜魏海山应该会让她跟任明适当联系的,方黎又不是总统,时候差不多了,风声也该过去了。”贺白斜眼瞥了一眼蒋沐凡,见蒋沐凡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又开口道:“我跟她说让她有什么结果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估计这会儿她跟魏海山应该还在交涉中,先别急,等消息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