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废话,谁遇到被告白不会紧张?他听着方黎在自己耳朵边不断念叨“来不来啊,好不好啊,你心怎么这么铁啊。”的话,慢慢的,蒋沐凡只觉得自己身上就是压了座会说话的塔。人一倒下,酒就上头,方黎胡言乱语完之后,感觉自己头上好像灌了铅,嘴里嘟囔了一句“难受死我了”,便再不省人事。第二天,方黎抱着马桶吐了好几趟,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断片断了一半儿,光记得蒋沐凡说了什么,自己都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想不起来。把自己洗干净后,方黎出来就看见蒋沐凡跟刘伟坐在客厅里给季清打电话,说303的四个都想报名去采风。方黎当场:???等那边季清爽快的挂了电话后,方黎才忽然回神——我靠,什么意思?!蒋沐凡愿意跟我去筱香县?这代表什么?代表他答应我了?他答应我了!他……他他他愿意跟我谈恋爱!!……蒋沐凡一言既出,方黎压根就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趁热打铁的,早早就收拾好了采风那三天要带的行李,并且每天都在给蒋沐凡洗脑,畅想着这一趟出行应该会有多么的有意思,就怕蒋沐凡变卦。说实话,方黎也不知道自己跟蒋沐凡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儿。蒋沐凡依旧不清不楚的一切如常,方黎自己傻激动一整,等回过头细细琢磨,也琢磨不出蒋沐凡这算是接受他了还是没接受。去采风前的那几天,方黎总会忍不住试探一下蒋沐凡,专门去做一点只有谈恋爱会做的事。比如约着去看一场电影,方黎会悄悄摸摸蒋沐凡的手。比如开车的时候,方黎会主动亲昵的帮蒋沐凡系安全带。再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方黎想爬上/床去睡……结果蒋沐凡每件事情都只做一半,看电影可以,但摸手的时候又会打哆嗦,像是本能的想躲,可理智却又不让他躲一样。方黎给他系安全带也可以,可要是方黎的动作太磨磨蹭蹭,蒋沐凡会直接自己上手把这事儿办了。就在方黎失落还是没能把蒋沐凡拿下的时候。上/床睡觉这事儿,蒋沐凡却又答应了。方黎百思不得其解。这算什么?绿茶?人渣?不过方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快一个月没睡过床了,瓷砖地板再过两天就能把他的胯骨压平。于是方黎劝了劝自己:一步一步来吧。然后欢天喜地的抱着铺盖卷,爬上了主卧的床。方黎从未发现过这席梦思床垫竟然这么的舒服,舒服到晚上觉得要是有个人肉抱枕就更好的时候,蒋沐凡意料之中的又拒绝了。于是同床共枕的第一个晚上,方黎与蒋沐凡肩并着肩,两床被子盖的相当正直的睡到了大天亮。方黎心里憋着火,觉得被吊着不是滋味儿,却又不敢多说,怕蒋沐凡犯病,也怕被蒋沐凡彻底绝了后路,他只能自我安慰的想:也许蒋沐凡还需要时间去接受吧。……两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了几天,有的人想问不敢问,有的人见问就想躲,谁也摸不透谁的心思。时光如光似箭的过去,方黎终于盼到了采风启程的那天。音工系的采风活动,最终日期定在了周五。周五早上出发,周日下午回来,耽误不了学生多少课,一切都比较好安排。筱香县距离永宁市大约二百多公里,驱车大概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当然,学校肯定不会真的带学生出去玩儿,谁要想寻思着泡个温泉或者爬个当地的3A景区的小山头什么的,想都不要想。艺术生未来的就业发展方向就是艺术家,那艺术家要做什么——旅游、感受、创作。采风不是春游,还是要学术为主,放松为辅,所以这帮未来的谭盾,生活用品没怎么带,大包小包的带的都是录音设备。音工系学生的形象,在学校其他学子眼里,其实是比较“Low”且神秘的。他们整日没完没了的请乐手,求爷爷告奶奶就为给自己录点素材,录好之后便把自己闷在琴房里,跟各种电子设备相依相守,要么打谱,要么出成品。从琴房熬一个大夜出来,基本上形象就没办法看了,油头女胡茬男,黑眼圈和暗黄肌是应有尽有,什么肖邦什么李斯特,都是扯淡,没有一个出来是体面的。所以器乐专业的人都觉得音工的人就像是艺术生里的程序员,一点也不艺术。但因为这次采风,这些“程序员”终于在其他专业的学生眼里扳回了点形象,至少303的这哥几个是对这些人刮目相看了。他们是真正的设计师与创造家,作曲系的比较好理解,就是写各种谱,各种风格,各种器乐,各种形式。协奏的、弦乐重奏的、声乐、或者其他器乐独奏的,交响会难一点,但也得上手,所以学作曲的在学校里,属于全才。在实践方面,他们要懂得所有不论热门冷门的乐器的音色与发声原理,甚至可以的话最好还能上手弹两下。而在理论方面要求就更高,乐理、复调、曲式、和声,都要精。比如像蒋沐凡这种攻器乐的,一般到复调就不用再学了,而作曲的理论课是又多又难,并且必须得样样精通,否则写出来的东西是真的不会好听。曾经杨鹤忠在帮蒋沐凡选专业的时候就说过,他最适合的专业其实有两个,一个是钢琴,还有一个就是作曲,都是永音的好专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