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对吧?”贺白也跟着叹了口气:“嗯,对。”“妞妞接下来可怎么办呢,你说说这孩子,人生才刚开始。”贺振华惋惜道。贺白坐在一旁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振华这会儿精神是极为放松的,他想起什么就是什么的问:“这次见到妞妞了吗?”贺白点头,如实汇报:“见到了,还有阿姨,都到医院了。”贺振华:“你辉叔的家里人最后是你安顿的还是张竹生?”“是我。”贺白道。贺振华闻后似是比较满意:“嗯,不错,挺好。”“下次有机会把妞妞带家里来吃饭,跟妞妞说贺伯伯想她了。”贺白:“好。”说完,贺振华歇了一会儿。到底是受了重伤,没一会儿功夫人就没劲儿了。贺白坐在旁边安静的等着,顺手帮贺振华掖了掖被角。只见贺振华闭着眼睛,忽然低声道:“害怕了吗?”贺白掖被角的手下一停,他抬眼看向了父亲的脸,这次事故让家里这个大顶梁柱一下老了不少。贺白眉头一皱,诚实道:“有一点。”贺振华这才睁开了眼睛,此时他望着贺白的神情堪称是慈祥的。“何止是有一点,我都要吓死了。”贺振华笑着说。说完他仰了仰头,做出了回忆的模样:“第一次……是六七年前,公司刚打算转型的时候接的第一个地产项目,那个时候有个地头蛇一样的小地产公司,给我寄了一个月你妈在学校讲课的照片。”“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嚯,原来这一行的人底线都这么低,只要是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的过来抢。”“啧……不过还好,那个小地产公司可能也就是想吓唬吓唬我,探探我的底,那个时候我要是退缩了啊……嘿…那你爸到这会儿也就还是那个建材市场卖家具的,哎,不过放到现在来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贺白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贺振华讲。贺振华带着脸上的病气与沧桑,跟贺白比划了一下:“所以那一段时间不知道你们记得不记得,我让妈妈停薪留职了一年,直到那个工程步入正轨,你妈才再回去工作。”“自那会儿开始,我就防着这种事情了,所以在家里我从不提外面,在外面我也从不提家里。”“可是防来防去还是防不住第二次。”说到这里,贺振华指了指贺白:“那会儿你可能都不知道,就你高考那年,有个竞争公司盯上了你,天天派人在学校门口蹲你,威胁我说只要我这边不松口,他们分分钟就把你绑了。”贺白做意外状,这事儿确实是他第一听说。那个时候他大概还是个头脑发热的大男孩儿,多少要比现在毛躁很多,从未察觉过自己还被跟踪过一段时间。贺振华也表示理解,他依旧给贺白慢慢的讲着。“不过那会儿我也有点根基了,不像前几年,全凭着胆识干,那会儿早早就找到了跟踪你的人,有次在你从学校出来去接凡凡的路上就把那人截了,也刚好祝斌那小子不知道哪儿还搞来了点那边公司高层的行贿证据,所以这事儿也就速速解决了。”“也还好拦得快啊……”贺振华笑了笑,像是在庆幸。“要不凡凡被他们一逮一个准,音乐学院全永宁就那一个,你要跑去接个姑娘出来,那可能还能让人以为你早恋了,你大老远的接个小子回家,咱家那笨小孩儿路上再哥哥哥的那么一叫,得,我就又多了个把柄。”说着,贺振华“啧啧啧”的感叹了两声。“咱家这凡凡学的东西呐……确实太扎眼,不像贺薇跟你这种普通学校的,好藏。”他虽然是摇着头说的,可这话中只有自豪,毫无不满。贺白听完,不由得奇怪道:“那这种恐吓事件都没办法交给警察解决吗?”贺振华瞟了一眼贺白,发自内心的冷笑了一声:“警察?哼……”他手指向外冲空中了一指:“就派出所那几个货谁敢管这种事?你去市局报警,看看有人管你没。”贺振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黑着呐……你看吧,就这次你辉叔这事儿,最后都没人敢给个交代,拉个替罪羊出来就当意外结案了。”贺白听的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毫无保留的在贺振华面前,把自己的情绪都表露在了脸上。贺振华太了解这是什么感受。但儿子总归要长大,贺白也总归要面对。贺振华深刻的明白,如若真的还有下次,贺白一定要是那个可以瞬间穿上铠甲,站在家人身前战斗的那一个。毕竟他长大了,自己也要老了。这会儿,贺振华精神头虽然稍稍有些萎靡,但趁着这次时机合适,他还是打算一五一十的跟贺白上起了“政治课”。就像一个垂暮的老鹰在给小鹰教授如何觅食一般。贺振华坐在床上慢慢的跟贺白讲——“现在哪个能挂的上地产建工名字的公司,背后不认识几个领导?都是市里的支柱产业,你公司干的好,我政绩就搞得好,都挂在一起的,所以这行业不像别的买卖,公开透明,我一碗面赚两块就是赚两块,这行业,要真是想干到最后啊……真是看你队有没有站对。”“所以你看,现在买凶杀人绑架勒索的事件少吗?就光我这个小盘子都经历了多少次了。”说着,贺振华神色严肃的放低了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