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振华听完也不干了,他抱起了胳膊跟训员工似的训道:“那你就赶紧有啥说啥啊,跟你说了问你啥你答啥问你啥你答啥,你跟我在这儿磨磨唧唧啥!下饺子呢?!”这话说的,贺白简直来气。他掐起了腰,也跟贺振华呛起了火来:“我咋没跟你好好说?你看你问的都是啥狗屁问题?你这叫人咋回答你?”贺振华看贺白怎么还忽然暴起了,不禁还有点冤枉的“我…我我……”了几句,想不到还能说啥词儿。然而贺白占据了上风就下不来了,他冲着贺振华一个大声:“你什么你?你啥都不知道就别瞎问!听别人跟你讲!”被贺白一吼,贺振华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老头儿劲儿猛然窜起:“讲啥讲!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可贺白却丝毫不在怕的,他一字一句道:“就、这、么、说!”“你还要不要沟通?”贺振华瞪大了眼睛,怂了。还得是大儿子厉害。他心里一抿,也觉得确实,人家小孩子的事儿,他在这儿要占据主动的问来问去,确实也问不到点子上。贺振华自己也觉得,自己问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信息,一个一个的拼起来都听着不像是这两个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于是贺振华这才终于卸下了自己这“贺总”的强势外衣,心甘情愿的又做回了家里那个憨实老父亲的模样。也对,生意场上他是贺白的严师,但回归了家庭,还是得耐心听听孩子的心声,凡事都急不得。贺振华无奈的哼了一声,冲贺白气呼呼道:“沟通沟通!”而贺振华是软了,贺白的堵还没过。他冲建华集团老总又是一吼:“要沟通就听我跟你说!”贺振华嘴里嘟囔了一句类似于妈的的脏话,冲贺白使了个那你赶紧的眼色。贺白皱着眉头,烦躁的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闭了闭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便全是平静了。“有些话有些事,其实我早都想说了。”贺白在贺振华的注视下慢慢开了口。他全然不顾这里是逐渐掺杂的医院,只当这里就是一处可供他们父子平心畅谈的私密空间。“凡凡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的,总之我,从很早开始就有这个心思了。”“具体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反正那个时候很小,我发现我对凡凡……情感不一样,那时候我很惊慌,也试图改变过,但次次都失败。”“我不是那种故意胡来的人,我相信您也了解我,叛逆,另类,跟我不沾边,我…我…我也迫切的想要一个正常的,幸福的一生,可我最后发现,如果我的人生里没有他,那就永远都称不上幸福,这就是我,你们可以不接受这样的我,但我得接受这个自己,要不然我可能活都没办法活了。”“所以我没办法……我也为了让你们过的安心点努力过了,早都做好了哪怕我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也没关系的准备了,但最后还是……对不起,爸,怪我,怪我没忍住,毕竟那机会就在那儿摆着,我……”讲到这里,贺白梗住了,他沉下了头不叫贺振华去看自己的表情。贺白快速的整理了整理自己,等觉得又能理智说话了之后,便又抬起了眸子,不带任何色彩的继续说:“这是起因,经过我也就不讲了,我想您估计也不爱听,这确实挺难以叫人接受的,我明白,但结果您也看到了,就是这样。”他说着,无奈的摊了摊手,苦笑道:“我和凡凡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在一起了,您说是我带坏他的也好,说他也是大逆不道也行,您是我俩的爸,我俩这么不考虑后果的胡来,确实对不起您和妈,您跟妈说什么我们都受着。”字字句句,贺振华都听在了耳朵里,他注视着贺白的眼睛逐渐暗沉,直到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眉头已经快要被自己拧酸了。然而此时贺白也顾不上什么父慈子孝了,他停了一停,而后鼓起了勇气再次直视向了贺振华。“但爸,我和他分不开了。”“起码是我,可能再也放不了手了。”……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甚至阳光已经有了晒人的劲头。夏末的太阳,踏着贺白最后的那句话,正正巧巧的打在了贺白那张正是气盛年轻的脸上,金色的光晕映进了那深邃的瞳孔里,显得这张脸是多么的坚定且无惧未来。痴情种呐……听完贺白的这一番话,贺振华不禁内心恍然的感叹了一声。他低头揉了揉眉心,头疼的朝窗外瞅了瞅。这会儿才有心情把那个软中华再掏出一根出来。不过这回贺振华却是给自己点好烟之后,又伸手去给贺白点上了。在医院的走廊尽头,这对父子又进行了一次深沉的吞云吐雾。贺白经常和贺振华这样沉默无言的拿着各自的烟相对面站着,只不过这次他们揣的心事不似从前那样好解决。也只不过他们这次不是肩并肩的一致对外,而是变成了两个对立面。贺白对于自己和贺振华的父子关系一直都是挺满意的,他俩一直相处的都还挺和谐,没那种儿子跟父亲之间的较劲,所以这回让贺振华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儿,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这么头疼,贺白内心还有些愧疚。只见贺振华烦闷的抽了一整支烟之后,终于低沉的开口唤了一声:“小白啊。”贺白闻后认真的抬起了眼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