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个演奏结束,一身漂亮笔挺的正装,自信昂扬的蒋沐凡,贺白发自内心的为他骄傲。比赛当天就出了分数,蒋沐凡的分数很高,按照比赛机制,金奖基本上是稳拿了。赛场上的各大评委给了蒋沐凡很高的评价,也果真如贺白所料,真有几个海外院校的老师给蒋沐凡抛出了橄榄枝,看蒋沐凡是否愿意考虑去那边就读。蒋沐凡没来得及当场就答应,只是谦卑的收下了那几所学校的简介资料,并且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不论是出国还是留在国内,这都是一个大的抉择,蒋沐凡自觉需要与家里人商量。而贺白全程微笑不语,也不做干涉,就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蒋沐凡看。那深刻的眼神,仿佛是有些若有所思,又仿佛就只是沉默的欣赏。从下场到结束,直到他们一起回了酒店,贺白都没能把目光从蒋沐凡身上摘下来过哪怕是一瞬。……说来也神奇,交通工具的便捷,真的拉进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贺白满打满算,从那个乌烟瘴气的酒桌上再到蒋沐凡身边,也就七八个小时。他进了那个音乐厅之后,其实有一度和蒋沐凡一样,是深觉梦幻的,就连在化妆间里见到蒋沐凡的人的时候,贺白都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仿若这富丽堂皇美好的一切,和远在一千公里之外浑浊的永宁,不在同一个世界。……这十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说实话贺白的酒压根就没醒,他全靠蒋沐凡那从容自得的笑容撑着。一回酒店,贺白就绷不住了。他僵硬的松开了蒋沐凡的手,连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长什么样看都没来得及看,冲进了厕所,就开始疯狂的吐了起来。蒋沐凡眉毛一拧,把身上的背包和那把卡其色系的鲜花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连忙跟了上去。贺白的宽大平整的背,覆在马桶边高高低低的起伏着,不知怎么的,蒋沐凡从那背影里竟是看到了迷惘。他一直都没来得及问贺白这两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莫名其妙失联,但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又再出现。他发的信息他都看到了吗?知道自己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把自己在这个时候晾这么久?难道回一句简单的“我都好”的几分钟的空都没有吗?蒋沐凡没问,统统都没问。演出的结束对他来说一时间仿佛没有什么值得狂喜的,蒋沐凡把手搭在贺白的背上一下下的顺着,只觉得心里难过的不行。因为贺白看着好委屈啊。“哥。”蒋沐凡望着贺白狼狈的侧脸心疼的唤了一声,他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是喝了酒来的吗?”蒋沐凡一边说着,一边帮贺白拍着背。贺白胃里确实难受,从喝了那么多到现在也没过几个小时,他虽然在酒店已经吐过一顿了,但想要彻底把酒精代谢掉还是需要一个过程。这一路又是赶飞机又是赶路的,贺白说实话,要不是蒋沐凡在台上太出彩帮他转移了下注意力,他估计早就吐到人音乐厅去了。这会儿贺白肚子里没货,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酸,他指尖发白的冲蒋沐凡摆了摆手,道了声“没事”,然后又开始哇哇的吐了起来。蒋沐凡在一旁看着贺白难受,只能干着急,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在贺白的鬓角上摸了一下,替贺白擦去了一层薄汗。“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到底怎么了?”蒋沐凡担心的问,语气有些着急。贺白抱着马桶平复了两下呼吸,好像那股恶心劲儿有些过去了。他抬起那修长的胳膊摁下了冲水键,然后顺其自然的握住了停在自己鬓角的蒋沐凡的手腕。贺白紧闭着眼睛,扭过身将半张脸缩在了蒋沐凡的肩膀里——“没事。”贺白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疲惫:“就是…让爸公司的事给耽误了…”蒋沐凡呆呆地半跪在原地,茫然的“哦”了一声:“那…那都解决了吗?”贺白恨不得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蒋沐凡身上,他痛苦的一声叹息:“还没。”蒋沐凡有些没概念,问道:“那怎么办呢?”这话一不小心,像是问到了贺白的心里——他说到底也就一个大学生而已,一天班儿也没上过,跟贺振华跑来跑去的顶多也就算是个实习中的实习。公司整个资金链断了的后果,他哪敢去想呢?贺白跪在地上,忍受着因为强烈呕吐而带来的大脑供血不足,天旋地转的将蒋沐凡抱在了怀里。“我也不知道。”他喃喃道。“那怎么办呢?”贺白有些脆弱的重复了一句。蒋沐凡心里一痛,抬手将贺白的身体紧了紧。“没事儿,不怕。”他言语软糯的安慰道,“我也不懂那些事,但要是真遇到麻烦了,咱们全家就一起扛呗。”“……”贺白的耳朵被蒋沐凡这温温柔柔又轻轻飘飘的话吹的有些发痒。他头枕在蒋沐凡的肩膀上,抬了抬嘴角,没再多说什么了。他也不想跟蒋沐凡讲太多,他累了,讲也讲不动,又不想给蒋沐凡徒增烦恼。况且现在局势也还不到最后的时刻,贺振华……还有一个魏忠平没有求。所以此次贺白能暂且放下心来找蒋沐凡,确实也是听了一部分贺振华的劝——在工作上,贺振华的助手不止他一个,他也不是贺振华最得力的那一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