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接致使我父亲死亡的,是东站项目的安全员王竟,他负责工地整体的安全问题,东站项目的安全绳过于老旧,王竟明知问题所在,却为贪公款不愿更新配件,报以侥幸心理,仍旧让我父亲佩戴老旧安全绳,直接导致了我父亲的这次意外,王竟的此番作为,明知故犯与谋杀无异。”“最令我与母亲气愤的是,建华集团的贺振华,竟在查清事实真相之后,为了工程能继续顺利进行,选择了包庇维护,他不惜买通警方,为我父亲做假尸检,出假报告,找假证人,把白的说成黑的,掩盖我父亲的死亡真相,不惜用180万来堵住我和母亲的嘴。”“我的母亲房美玲如今因失去丈夫郁结攻心,已经在床卧病不起,只为给我父亲讨回公道,可我和母亲近几日的缕缕上访均以失败告终,这事被贺振华知道后,建华集团竟买通黑社会,将我与母亲囚禁在一处老小区内,美名其曰给我母子俩提供住处,实则是囚禁监视,一旦发现我们别有居心,便就会有人找上门来,轻则言语警告,重则实施殴打,我和母亲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挫伤,都留有照片证据。”“今天我是迫不得已才用此极端行径,我和母亲一日不为我父亲讨回公道,我们就日日寝食难安,建华集团虽给我们打下巨款,但这些钱却换不来我父亲的生命,贺振华不仅毫不愧疚,还限制了我和母亲的人身自由,现在我们日常吃饭生活都由建华集团的专人配送,而就事发的这半个月时间,由于我们始终不愿签下最终和解书,建华集团已经给我们断水断粮甚至断我母亲的药,整整三天了,请求各位记者朋友们帮帮我,帮我将这丧尽天良的建华集团曝光于公众之下!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何兴的一番言辞,在一片混乱的闪光灯中戛然而止。贺振华最后已经没耳听这一通魔幻一般的故事了,而贺白亦是如此。甚至何兴讲到最后,贺白都想为何兴编造出来的这个逻辑通顺严谨的故事拍手叫好。贺振华叫的人已经各个都在赶来的路上了,他的公关团队紧急远程编写通告文案,但也敌不过这现场记者的速度,甚至其中有几家媒体都是现场直播。何兴的演说结束后,几乎是以分钟计算,建华集团的一大黑猛料就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版面。那时正是互联网兴起的时候,微博,微信,公众号,统统布满了建华集团的这一大丑闻。贺振华清白一生,这次想白也再白不了了——因为许多报道中竟还有何兴说的那些验伤报告,甚至何大力的心衰诊断证明都被真真贴到了版面上,更厉害的是,竟然有的媒体方发出来的新闻,还有以何兴角度拍摄的,几个穿建华集团工服的气势汹汹,类似黑恶势力的人,破何兴家门而入的照片。……这一切的一切,恍惚之间竟真的就如真相一般。贺白在何兴手里动弹不得,但贺振华却行动自如,且越发的放肆。他知道何兴是在瞎说八道,甚至还知道这个缜密的故事一定不是何兴自己编造出来的,贺振华听到后面,便好笑又无奈的竟然开始心不在焉的刷起了当下的新闻。这东站项目看来是真保不住了。年关难熬呐……贺振华心中发紧的暗暗想着。而贺白此时真的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可总是被贺振华用眼神压制着,让他乖乖呆在何兴手里不要乱动。越动越乱,如果贺白行为过激,那何兴的那些话就更加做实了。大厅外面的建华员工,几乎都是基层的人,都是中午下班儿出去吃饭的,结果饭没吃上,被自家公司大瓜喂饱了。那些员工此时也是不敢再多说话,甚至许多人都信了何兴的话,立在原地静等着贺振华能说出点什么来。社会舆论是这种资本家们最怕的东西,统治者们虽把百姓当蝼蚁,却也怕蝼蚁不听话。贺振华真是佩服那些人为了逼他,竟然把事能办到如此荒谬的地步。正待他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等着公关团队给他一个合理的方案时,对面挟持着贺白的何兴又再次有了动作。贺白能感觉到何兴在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完成了一项马拉松长跑一般的卸了力气。甚至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臂都有了松动的迹象。何兴的嘴就在贺白的耳边,距离很近,他那样长篇大论的吼叫,在结束的时候不禁让贺白都觉得有些耳鸣。贺白终于在自己耳朵能清净一点的几秒钟里,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声重重的叹息。而后,就是何兴极小声极嘶哑的,在自己耳边悄声道了句:“贺白哥。”“对不起。”……贺白身形不动,但瞳孔却震动了一瞬。何兴此时身体的反常是极为隐蔽的,只有贺白一个人能察觉。贺白尽量保持着嘴唇不动,低声劝道:“小何,不要做傻事。”何兴闻后,忽然一声呜咽。他又在贺白耳边念了句“对不起”,而后便忽然抬起了那只拿着刀的手,猛然向自己的胸口处刺去!“何兴!!!”贺白瞬间回身,失声叫道。……何兴身上的血,随着他从自己身体里抽出的匕首,悲戚的挥洒到了四周,溅在了贺白的身上与脸上。贺白在这片血红模糊中瞪大了双眼,远处那人群中的惊叫,是何兴绝望倒地的底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