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凡原本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硬生生被痛醒,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头悬梁的剧痛。“唔……”蒋沐凡一个激灵,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贺振华被刘行阔这暴力的动作气的迈开腿就要往前冲,但奈何两边的人又把他摁住了,贺振华只能原地暴吼了一句“你狗日的”,然后踢翻了跟前的桌子。“他脖子要被你扯断了!”刘行阔一听,乐了:“哟,害怕这干嘛呀?”“刚你都要带你儿子跟你一块儿死了,这会儿又怕我把人家脖子扯断了。”蒋沐凡被刘行阔捏在手里,半仰着头,垂着眸子看着贺振华。“爸…我,我没事。”蒋沐凡嘴巴还能动,小声跟贺振华喃了一声。刘行阔转头把蒋沐凡的侧脸在灯光下欣赏了一会儿,嘴里发出了“啧啧啧”的感叹:“你看看,小朋友长得多好看啊,不能长命百岁,可真可惜啊。”说完,刘行阔把蒋沐凡的脸朝贺振华的方向暴力的送了送。“你要不再瞅瞅,你舍得让你儿子死这么早吗?”贺振华沉着脸没有回答刘行阔的话,只是狠狠道:“你他妈就说答不答应?少跟我废话。”刘行阔眯着眼把贺振华的表情读了一遍又一遍。“你就这么想死啊?”贺振华想都不想道:“我倒是想活,你让吗?”“别问那些屁话了,给个了断吧,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再不去省厅,专案组的人就要来了。”刘行阔被贺振华的话说的眉间一刺。他抬起另一只手看了一眼时间,又戒备的看了一眼贺振华。“哎……”刘行阔像模像样的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后对贺振华招了招手,示意让自己的人把贺振华带过来。“行吧,那不纠结了。”“有什么话就过来说,说完上路了。”刘行阔了当道。随即,贺振华沉默的被两个知行的人送到了蒋沐凡的身边。蒋沐凡也被换了个手,由另外一个知行建工的人押住了胳膊,同贺振华一起,被推到了那桥面截断的边缘。蒋沐凡与父亲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他不由得垂眼朝下望了望,脚下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也好,这要白天,估计腿早就吓软了。那个时候蒋沐凡的身上已经被冻的绑绑硬,只是关节有些僵,不能活动自如,但是已经不怎么发抖了。贺振华终于跟自己儿子在这个时候能贴近一点,他冲蒋沐凡扭头慈祥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话。刘行阔站在两人背后等着看戏,他对自己的人招了招手,随即贺振华和蒋沐凡被身后的人松开了身子。“给你们两分钟够了吧?两分钟要是不自觉自己往下跳,我就让人把你们踹下去,怎么样?够好说话吧。”刘行阔云淡风轻道,说完便大剌剌的坐到了身边的小马扎上。贺振华闻后轻轻一笑,没搭理身后的刘行阔。他被松开的瞬间,就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到了蒋沐凡的身上,大手还在蒋沐凡身上狠狠的搓了搓。“赶紧暖暖,一会儿冻坏了。”贺振华担心的说。那大衣还有贺振华的体温,蒋沐凡被这忽如其来的温暖激得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冷颤。蒋沐凡也在这大衣之中缩起了脖子,他颤抖着赶紧把自己在这大衣里捂了捂,然后就想把外套脱了再给贺振华穿回去。但还没来得及动,就被贺振华不由分说的摁住了手:“你穿你的,我里面是羊毛衫,比你好受。”蒋沐凡冻得牙齿打颤,也没跟贺振华再犟,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贺振华,想问什么又不敢问。贺振华说要带着自己一起跳桥,听着太疯狂了,虽说自己的这老父亲有的时候说话有点不着边际,但是在正事儿上,贺振华从来不这样做决定。蒋沐凡有点不信,也有点没有准备好——这么年轻就要去送死。虽然有点迫不得已,也虽然自己也不想死,但死就死了,临死前也不能再见一面贺白,这也太惨了。这个想法,在贺振华说要带着自己一块儿赌命的时候蒋沐凡就控制不住的在想了,只不过当时可能身在此山中,有点情感麻木,现在跟父亲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了,蒋沐凡便有点不由自主的酸了鼻子。“爸…”蒋沐凡就是低低的叫了贺振华一声,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的出口。贺振华便眼底温和的望了望自己,身手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不害怕,凡凡。”贺振华低声说,灯光从他的背后打过来,让蒋沐凡有些看不真切贺振华脸上的表情。父子二人只是短短的对视了一瞬,蒋沐凡看到了贺振华的眉尾忽然浅浅的一动,接而便忽然放大了声音,仿佛就是故意想让刘行阔听见似的。他冲蒋沐凡张开了手臂,笑道:“老爸对不起你,什么也不说了,咱们父子俩就最后拥抱一下吧。”蒋沐凡在冷风中微微歪了歪头,表情多少带有一些茫然。他把贺振华坚定的眼睛端详了两秒,而后吸了吸鼻子,迈了半步,跟贺振华不轻不重的拥了拥。两个大男人,尤其是父子之间,这种肢体接触多少让蒋沐凡觉得有点不自在,哪怕都死到临头了,他还是有点难为情。可贺振华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他伸出了双臂把蒋沐凡在怀里狠狠的抱了抱。“哎呀,久违啊,多少年爸爸都没有这么抱过你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