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袁征能有什么办法,他站在中间是两边为难,贺白和蒋沐凡这两个人的脸,他是一个也不敢看。陈建峰心里思索一二,说实话也觉得以自己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好干涉人家什么的。毕竟蒋沐凡只是跟自己有一层血缘上的关系,但从小到大并没有相处过,谈不上任何情分,说难听点,也就是两个陌生人罢了。他刚才的犹豫,也不过就是出于一个对年轻后辈身体上的人道怜悯罢了。见袁征有些嗓子干哑似的说不出话,陈建峰把蒋沐凡那孤独的后脑勺又瞅了瞅,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小蒋这手不行再养养,你们开车回去快一千公里的路程,今天天也晚了,不行在我这儿再歇一晚上,明天再说。”袁征说实话,是一百万个想答应——可不么,这蒋沐凡能乐意跟他们回去么?别一会儿出了这院子,给你来个撒腿就跑,或者再给你整一个偷偷出走,这谁受得了?但贺白的心意已决,袁征也没办法,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事情,他做不了主,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开车机器。还不等自己支支吾吾的给陈建峰回话,贺白就在后面低低的开了口:“谢谢陈叔,不用了。”他斩钉截铁不容商量的回复:“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说完,就大步朝前迈去,是一点周旋都不愿意再多付出一点的,径直朝蒋沐凡的跟前走去。让人觉得……甚至都有点不太礼貌的模样。贺白还算有一丝理性在,但也是在极力克制的边缘了,他在蒋沐凡身边定定的停下,眼神冰冷的望着蒋沐凡的眼睛。无畏的,坚决的。“走,回家。”……对面的蒋沐凡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脸色已经是白的了。他面无表情的将贺白看了一眼,接着就垂下了眼眸,竟然意料之外的,对陈建峰道了一声谢,二话不说的扭身就走了。袁征在略显惊讶之中,心中甚显欣慰的匆匆的跟陈建峰又是握手又是道谢的,连忙道了别,接着就跟了上去。贺白当时已经跟在蒋沐凡身后不远处的出去了,袁征忙活完,一路小跑的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吧嗒一声,将他那辆历经风霜的昂科威开了锁。深蓝色的suv在远处闪了两下眼睛,那头的蒋沐凡便自然而然,不假思索的拉开了后车门,一个大跨步,坐了进去。……还未入三月的天,出了南港一路向北,一路都是山,层峦叠嶂。不知怎么的,这天高速上的车是异乎寻常的少。袁征手里的这辆深蓝色的昂科威,孤零零的飞驰在这重重叠岭之中。他们每穿过一个隧道,车外的温度就要低上几度,直到这并不单薄的车门也再无法抵挡住户外的严寒,冷空气像是蛇牙似的,从车门缝隙里钻进来,啃上了车内人的皮肤。乔阳距离南港三百多公里,是贺白计划回永宁的第一个落脚点。他们一口气从永宁开过来的时候,纯是靠着贺白那灭顶的惦念,如今蒋沐凡这个大活人就在后座上好好的坐着,贺白便不至于再一口气的不吃不喝不睡觉的,把人带回去了。先且不说自己和蒋沐凡这两具愁人的身子骨受不了,就是袁征那个皮糙肉厚的,也经不住十几个小时的连轴转的开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贺白心里计划着开上个两天回家,这样大家身体都支撑的住,蒋沐凡也能有个缓冲。毕竟他们还要一起回去面对蒋萍。……在找到蒋沐凡的时候,贺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蒋萍已经顺利到家。人除了脸颜色不太好以外,其他看着都好,在家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妈妈就到楼下去照顾姥姥姥爷了,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她也什么都没多问。贺薇的言语之中是隐藏不住的不安,她说蒋萍走的这两天,姥姥的高血压又犯了,她原本是想自己带着姥姥去医院打针去的,也刚好蒋萍就回来了。刚好回来了,也真的是还好,妈妈回来了。蒋萍的顺利到家是让贺薇免于崩溃的一剂良药,她太怕蒋萍在外面有什么事,也怕蒋沐凡有事。更怕贺白,这一走又会有什么想不到的变故。所以贺白出发的那天,贺薇吓得恨不得让大哥带着她一起走。但她自己心里却又知道,她不能。她还要在家等妈妈,还要把这个家好好的守着。……亲生的妹妹,贺白是不可能不心疼的,就算此时对于蒋沐凡,他已经是够头疼脑热的了,但也在回程的时候,给贺薇好好的去了通电话。贺白认真的给贺薇报了个平安,让丫头放心,说他会带着二哥安安全全的回去,在家把妈照顾好,等着两个哥哥的平安归来。这通电话仿佛是贺白对于自己的一句可笑的盼望与祝福。嘴里说的无比坚定,内心深处却是万般的没底。……到乔阳的时候已是深夜。那是一个三线小城市,以重工业和种植业为主,没有什么旅游项目,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一点的配套酒店。贺白定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快捷酒店,主打一个凑活干净,有床就行。结果到了跟前,却发现这个酒店设置的停车场及其外行,离酒店大门八丈远。袁征出于体贴,把贺白和蒋沐凡放在了酒店大门口,自己寻着门口保安的指路找停车场停车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