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想想就好看。”袁征抠着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狗尾草,傻乎乎的笑了笑。可还没怎么笑够,就是头疼的一个皱眉——“不过这陵园管的也太严了,搞什么文明祭祀,不是大节日的啥也不让人烧。”袁征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肩膀,鼓着腮帮子抱怨着,没一点刑侦警察的英雄形象。他话里话外都怂的跟个狗熊似的,在这冰冷的墓碑前掰扯着:“你说我也不敢赶个清明过来啊,这破地方按时按点儿的给你管着,到时候万一跟咱爸咱妈碰一块儿去了,那老两口一见我还在这儿扒着你呢,那哪儿能受得了?哎……不能胡乱惹事儿,气出病了你不得吃了我。”“所以我也就只能这么跟他俩错开了的,没事偷摸儿的来看看你,但就是啥也给你送不过去了。”说着,袁征还就真把这事儿说进了心里了,他天马行空的思维一转“诶?”了一声。“你说…虽然这讲究风俗什么的我也不那么懂吧,但不知道在咱家门口画个圈圈烧给你的话,你能不能收得到啊?”这点子说来确实馊了点,也好在咱年轻有为的袁警官还没来得及说完,脑子就长出来了,他嘴里不甚满意的“啧”了一声,回过了神:“…家门口是清明的时候能烧纸,但不清楚能不能烧衣服呐……这城管是不是不让啊?”话唠的本性确实难移,所幸话痨还有点自知之明。袁征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嘴可能已经有点招人烦了,他无奈的抬起了头,望着石碑上的照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害,你瞧我这一天天的,净惹的这些麻烦。”“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回头自己想办法吧。”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身上总是控制不住散发出来的孤单寂寞,总算是摆出了一副要步入主题的模样。“你不觉得今天我来的特有仪式感吗?”袁征贱不嗖嗖的问,冲着眼前的鲜花努了努嘴,“你看,我还带了花儿。”……空气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一瞬,像是谁在等着什么人的回答一般。然而这四周空旷,哪里有人能给他一句像样的答复。袁征恍了一瞬神,接着落寞的一笑:“想来确实也不应该,每次来带的不是吃的就是酒,都反应不上来还能给你送个花来,怪我,没一点浪漫的脑子,要不是今儿值得纪念,我这也都几百年没进过花店了。”说完,袁征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咱俩以前太忙了,日子也没好好过个几天,净风风雨雨打打杀杀了,现在想想,我还真没给你送过花,今儿花店小姐姐听说了都批评我了。”“人家批评的是,日子嘛,就是靠这些东西撑起来的,要是没一点这鲜活的颜色,那确实过着没意思,今天都给你补上,每样花都给你买一遍,以后每次来也都给你买,老公让你做这墓园里花儿最多的主儿,怎么样?”话音落地,嗨了半天。结果又是一阵让人心里空空荡荡的寂静。袁征意料之中的张了张干巴巴的嘴,掩饰着自己无奈的悲哀,把手里已经蔫了的狗尾草甩到了一边,随之洒脱的摆了摆手。“不贫了不贫了,再贫我都该烦我自己了。”说完,他终于收起了那在余晚树跟前长年没个正形的模样,不打算再卖关子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小树。”袁征的声音同自己的眼神一样,一时间,是相当的郑重其事——“我做到了。”袁征一字一句道。“所有的人,从根儿上开始,我全都抓干净了,一个都不剩。”……一阵微风徐徐拂过,难以叫人发现的吹掉了远处的一片落叶,像是什么人的心忽的疼了一下。……这是一个相当庄严的交代。袁征的声音低哑,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余晚树的照片,大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婆娑着那人的脸——“你可以放心了,咱俩的使命完成了,永宁的网彻底碎了,再也不会有五年前潘叔家那样惨的事情发生了。”“师父也升了,现在都得叫人家陈厅长。”“我相信他在位的这几年,永宁虽然可能无法完全清澈,但也不会再脏成从前的那个样子了。”……袁征一件一件不紧不慢的跟眼前的石碑做着汇报,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然而就在思绪进行到某处的时候,他忽然一个停顿。袁征停下了抚摸照片的手指,将大掌搭在了一旁的小石墩上。“知行建工倒了,那个畜生死了……”他的声音冰冷,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恨意,“死的很惨,被人揍完,一把捏碎了喉咙。”那捏着石墩的手指开始不由得紧缩,修长的手指变得指尖发了白。袁征的语气依旧,只是略显遗憾的呢喃了一句:“只是可惜,亲手弄死他的人不是我。”……说到这里,袁征不由得轻轻一唤,尽显疲态。“小树……”他身子轻轻一偏,靠在了那毫无温度的石碑上。“这么多年,我真的走的好累啊。”袁征凄凉道。……仿佛是只有在这方土地之上,袁征才能得以一丝的平静,爱人的墓前,此时便成了自己的忏悔屋。袁征闭上了眼睛,语气中带了些难以招架的无助——“我不知道我在这条路上走的每一步,到底都是对还是错…我这一年是真的心急了,我能感觉到快要走不动了,自从摸到了那畜生的私人会所之后,我恨不得扒了这身衣服,直接就提着刀把那畜生剁了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