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一身素色的连衣裙,伏在那汤锅跟前,上下起伏着肩膀,孤零零的独自哭泣。门口传来了一阵紧促的敲门声,还有一声声温柔又担忧的呼唤——“薇薇?薇薇?你在里面吧?”“开门啊丫头。”“乖,快开门。”“薇薇,宝贝儿,你先开门,别让我担心。”女孩儿的身后是一条幽暗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敞着一扇冰冷的房门。那是这间屋子的书房,她从未见过里面的模样。如今那屋内的所有,被赤条条的展露在阳光之下,是一整面墙的惊心动魄,还有一屋子骇人的狼藉……侧翻在地的椅子,被扯下墙的旧照片,破碎的玻璃杯,里面的水湿透了散落满地的旧琴谱,被撕的七零八落,有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危险的玻璃碴,甚至有些谱页上,还有一抹暗红的血迹。这屋内的景象惨烈,就像是曾被谁灭顶的愤怒,不遗余力的席卷过。女孩儿不敢踏足,只能用泪水来抵御心中的恐惧。……蒋沐凡就在这兵荒马乱的世界中睁开了双眼。他脑袋上顶着一个温毛巾,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插着一个吊瓶,里面的液体快打完了。跟前坐着刘伟,一脸的愁容。蒋沐凡恍了恍神,想起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刘伟看见人醒了,连忙小凳子一拉,往蒋沐凡跟前坐了一坐。“四儿。”他担心的叫道,“咋样啊?还难受吗?”那脑袋上的毛巾这会儿已经冰凉了,粘在蒋沐凡的脑门上,让他有点头皮发硬,不大舒服。他伸手把毛巾摘了下来,在手里握了握,跟刘伟哑着嗓子回了句:“不难受了。”刘伟搓了搓手,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蒋沐凡眼睛一眯,不大好意思道:“给你添大麻烦了,老大。”刘伟抬眼把蒋沐凡一瞅,似是没好气的“害”了一声,他抬起手来在空中挥了挥:“你别跟我整瞎客气这一出。”说完,他把头顶上的吊瓶瞥了一眼,努了努下巴:“这最后一瓶,打完回我店里,到时候你好好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蒋沐凡神色一沉,低低的回了一声“好”。……蒋沐凡一清早的倒下,让原本早到了半个多小时的刘老板,硬是大半天都没能开张。然而蒋沐凡心里歉疚,可刘大老板却没有一点做生意的兴致。人在自己店门口倒下的,当时摸着蒋沐凡的脑门,估计能烧个三十九度往上,刘伟没叫救护车,直接招手挡了个车把蒋沐凡背到了医院去,比等救护车要快。蒋沐凡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其实就是劳累过度又有点感冒,最后又出现了低血糖现象,所以晕倒了,现在人顺利清醒了,那把针打完就可以拍屁股回家了。刘伟的私人坐骑是那个拉风的机车,在店门口停着没开过来,所以蒋沐凡把针打完,他们还得挡车再回去。挡车都好说,就是从医院走出去的那段路让刘伟在心里做了好几个计划方案,毕竟上一次见蒋沐凡的时候还是在永医大的康复中心,那会儿蒋沐凡连站都费劲,这现在过了没两个月,蒋沐凡是能走不能走,他还不清楚,蒋沐凡期间也从没跟自己提过。至于早上在自己店门口蒋沐凡是怎么一步一个脚印的跑到自己这儿来的,刘伟没得空去细想,只是没自信让蒋沐凡真腿儿着出医院的大门,所以他原本打算把蒋沐凡连搀带架的带出去的,或者就去给蒋沐凡借把轮椅。可没成想,护士姐姐刚过来给蒋沐凡拔完针,刘伟还没来得及跟蒋沐凡说他去借轮椅的事儿,那病号就自己下了床,三两下穿了鞋子,慢慢吞吞的冲外面走去了。那步伐轻飘虚浮,不大自然,但一看就是已经是有经验的样子,刘伟不禁心中有些惊喜,欣慰自己的好友身体近乎痊愈,可最后还未抬腿跟上,就见远处的人忽然停在了输液大厅的门口。那人的背影僵直了一下,仔细去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略有颤抖的裤管。刘伟以为蒋沐凡是不是在等自己,或者是另有其他什么事,正欲上前,忽然,眼前的人就从兜里像是掏出了个什么东西。长长的,细尖的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刘伟在不远处眉头一皱,莫名心觉不对,于是脚步不停,仿佛是想下意识的去阻止什么事情似的。但还没能走到蒋沐凡的身边去——那单薄孤独的背影便不假思索的一个猛锤,将握着那东西的拳头直直砸向了自己的大腿。刘伟瞪圆了眼睛一个惊呼:“我靠。”他猛头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蒋沐凡似乎是还想再来第二下的手。“你干什么呢你?!”刘伟拧着眉头,一声怒吼。……永宁市第三医院。三院最强的不止是骨科,还有精神科,也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排进了全国前十的行列,算是整个北方地区的佼佼者。蒋萍就躺在那吵吵嚷嚷的精神科分院大楼的其中一间病房里,身边守着那被吓得不轻的杨阿姨。精神科分院一楼的玻璃大门前是两排年头不小的梧桐树,树干粗壮,四周用砖头垒起来的树池,上面铺了一层木板,既保护了树木,还能便于行人休息。贺白这时就只身一人的坐在上面。他身上还挂着白大褂,可神色却像是这个医院的病患家属一样,堕云雾中,茫无头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