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李鹤然吓得“哗啦”一声扔掉活页本:“那还是算了吧。”“要不要这么夸张?”唐依瞳踢了一脚李鹤然的凳子以示不满,“配我这个明日之星还委屈你了?”“唐依瞳,你这样伸着手好像僵尸啊哈哈……”宋希清心直口快。“宋希清!活腻了可以自我了断!”唐依瞳也顾不上晾指甲了,抓起活页本向宋希清挥去,却在挥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下蹲,狼狈地钻到李鹤然桌子底下。“喂,唐依瞳,你干嘛……”李鹤然俯瞰着他双膝下那双惊慌的大眼睛。“嘘。”唐依瞳将食指放于唇上,示意李鹤然不要讲话。只见一个陌生的男生立在教室门口朝唐依瞳的座位张望。宋希清向李鹤然耳语:“动物医学院的变态郑怀朝,一天到晚来纠缠唐依瞳。”“同学,请问唐依瞳在吗?”男生温和有礼道。“在不在你自己的眼睛不会看吗?”宋希清臭着一张脸。男生立马卸掉友善的伪装,不爽地追问道:“她去哪了?”“她今天请假了。”李鹤然下了逐客令。男生郁气积胸,却只得离开。“好了。他走啦。”李鹤然低头对唐依瞳轻声道。唐依瞳这才敢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神色仍旧慌张,像一只刚从猎人枪口下逃离的小猎物。一个身影从窗外掠过。唐依瞳一个闪电瞬移躲到李鹤然身后,两只手紧紧揪住李鹤然的校服外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希清苦笑,“不是他。”看清窗外人的脸后,李鹤然向前迈了好几大步。后背的校服衣料从唐依瞳手中挣脱,留下两道抓痕。“池峋!”李鹤然对着门外的人影打招呼道。“李鹤然。”池峋停住脚步,面向李鹤然,紧抿双唇露出一个漏洞百出的微笑,“好巧啊……”“你怎么在这?你也有课在这栋楼上吗?”“噢……我……我走错楼栋了。”池峋感觉嘴不听使唤,“我在对面楼上课。”“前面有天桥可以通过去哦。”李鹤然指点道。“我昨天回家了,烤了饼干,你要尝一些吗?”池峋七手八脚地从包里取出一个银色铁盒,打开盒盖,里面装满猫咪形状的曲奇饼。李鹤然开心得像只被投喂的仓鼠,捏起其中一块饼干:“好可爱的猫咪,都舍不得吃了。”“没你可爱。”池峋偷偷在心底种下一句话。“正好饿了。今天早上赶着来学校都来不及吃早餐。”李鹤然连吃三块饼,“池峋,谢谢你的及时饼。”“怎么可以不吃早餐?不过,正好……”正好,我还为你做了三明治。“正好……我三明治做多了,分你一个。”池峋又从包里取出一个被手绘防油纸裹好的三明治,“还有热的芋泥牛奶。”看着池峋笨拙地从不太大的包里掏出一样又一样食物,李鹤然笑容可掬:“池峋,你好像叮当猫。”经年之后每个漫长难捱的夜晚,池峋都会幻想自己是叮当猫,可以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李鹤然,可以带着李鹤然坐上时光机,回到一切苦难把李鹤然吞噬之前。“每样都多做了一份吗?”李鹤然望进池峋的眼底。“就……给我爸也做了一份,但是他没吃。”池峋感觉自己对李鹤然说的谎话比他之前的人生里说的谎话都要多。“池峋,我们是朋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李鹤然郑重其事。他如此轻易地看穿了自己的“有备而来”。李鹤然远比池峋想象中的更加敏感,哪怕是这一点点自卑、紧张、懦弱之下偏生的孤勇,他都能共情到,接得住。保持自身的清醒与独立,又与世界相连。“还有这个……也给你。”是一个原木相框,毛刺被剃得干净平整,还刷上清漆,李鹤然握着一点也不扎手。透明的玻璃罩面之下,是逐球少年的侧影。“池峋,你好贴心。”李鹤然收下了这个礼物。“这几天训练累吗?”想要与李鹤然长久地待在一起似乎成了一种瘾。“好累呀……”李鹤然立刻撇撇嘴告状似的说起来,“有课每天也要训练六个小时。手都起茧子了。”“可以不用这么拼命。”池峋心软软。“可是,做一件事如果不努力去做,感觉在浪费时间,那还不如不做。”李鹤然反过来劝导池峋,“我是心甘情愿的。”“那要好好补充体力了。”池峋被说服,“尝尝这个三明治合不合胃口?”李鹤然撕开防油纸,咬了一口三明治,舌尖缠绕全麦的芬香、黄瓜丝的清香、芝士的咸香以及煎蛋滑嫩的口感,比他以往吃过的三明治都好吃。“池峋,你好厉害!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你喜欢吃便好。”池峋笑逐颜开。“篮球老师说这次联赛定了在英国举办,到时会有很多知名教练列席。”李鹤然讲述这些时整张脸生动极了,“我还没出过国呢,也没坐过飞机。”“坐在飞机上看云,一定很美。”池峋脑海中浮现粉色的云,金色的光。“池峋,要是你能一起去就好了。”李鹤然将嘴巴抿成下弧线,“我想拍好多好多好看的照片。”池峋从未想过,某一天自己也会出现在李鹤然微小的愿景里。所以当可以实现李鹤然愿景的机会摆在面前时,他毫不迟疑地攥紧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