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那边打架?”背后传来纪律部主任的声音,“哪个系的?给我住手!”“陆暄,我说到做到!今天算你走运。”池峋撂下手,翻墙跑了。陆暄疼到躺在地上动不了身,眼睛半睁着,只能看到明晃晃的日光。一股血腥味涌上嘴角,他剧烈地咳嗽着,脸上却还有笑意。池峋,今天你给我的,我都会报回去。终有一天,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李鹤然坠入深渊……十九岁的池峋怎么也想不到,七年后的陆暄,会再次把他摁进人生的噩梦。半个月后,李鹤然就可以扔掉肘杖走路了,也开始了第一阶段的术后复健。复健地点就在李鹤然家附近,步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但是池峋仍旧不放心,坚持要跟着一起去。复健房很宽敞,靠墙处摆了一排各式各样的复健器材。由于时间快接近傍晚,复健房里并没有太多人。李鹤然和池峋一进门,就看到左手边一个大叔正躺在垫子上做腿部复健活动,他的小腿已完全萎缩。李鹤然很轻易地共情了大叔的苦难,心情不由得低落,露出慈悯的神色。池峋知道李鹤然在难过什么,无声地轻握了一下李鹤然的手。李鹤然转过脸对池峋微笑:“池峋,我没事。别担心。”“你是李鹤然吧?”一位青年男人向李鹤然走去,递过去一张名片,“你好,以后由我负责对接你的复健训练。”李鹤然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笑着道:“曹老师好,有劳您了。”青年男人引导他们来到一处康复器材旁,简单地向李鹤然介绍了各个阶段的康复训练方案和持续周期,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我们先做三组腘绳肌力量训练。”青年男人让李鹤然全身趴在垫子上。池峋站着看李鹤然趴在那垫子上,那俯瞰的视角显得李鹤然很小一个,像一只可怜的小绵羊。他蹲下身,声音轻柔:“阿然,别怕,我在。”“我不怕。”李鹤然仰起脸给了池峋一个灿烂得像太阳一样的笑容。青年男人提醒李鹤然要开始时,李鹤然先申请了暂停。“池峋,你去外面等我吧。”为了成功把池峋劝出去,李鹤然补充道,“你在这我会分心,会影响复健效果的。”“那我就在门口等,有事喊我。”池峋焦虑得轻抿了下嘴角,去外头候着了。来复健房的路上池峋一刻也不得轻松,他害怕李鹤然在这个过程会疼。李鹤然也不轻松,害怕池峋看见他疼的样子。“左腿屈膝抬起来。”青年男人指导道。李鹤然跟着指令做动作,感到一股野蛮的拉伸力,膝盖像正被一把剪刀剪断。强烈的痛感使他握紧拳头,抬起面庞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他感觉自己没办法再做进一步的动作。“再往上抬一点。”青年男人握住他脚踝,缓缓向上推。那种扩散到整个下半身的撕裂感终于冲倒了李鹤然的意志力,他疼到叫出声,但是他很快把痛到发青的脸紧闷在胳膊里面,因此那叫声很轻,几乎听不到。他大喘着气,满脸发冷汗。“曹老师,这个训练要做多少下?”“要做三组,每组十下。”“啊……”李鹤然几乎是绝望的口吻,光这一下就受不了,居然还要做三十次。但是,接受了这一事实后,他重新打起精神。“来吧!”他口气轻快地为自己鼓劲道。煎熬过度秒如分的半小时后,第一天的康复训练终于结束。“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扛。”青年男人递给李鹤然一条干毛巾,“很多像你这么大的小孩来复健全程都是吱哇乱叫的。”“我不是小孩了。”李鹤然擦了把汗,“谢谢您的毛巾。”李鹤然在复健房里多坐了会儿,直到因为痛楚而发青的脸色逐渐恢复成带点粉的白皙色。他走出复健房,看到池峋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低着头,手还攥着,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池峋。”李鹤然轻笑着唤道。“阿然!”一听到李鹤然的声音,池峋立刻起身奔向他,双手握紧李鹤然的手臂,“疼不疼?”“不是很疼。”李鹤然笑容依旧。池峋全程没听到李鹤然在里面喊疼的声音,这会子看他脸色也好,信了大半。“这个,给你。”池峋从口袋拿出一颗草莓软糖。“草莓牛奶糖!”李鹤然开心地抓起那颗糖,“这个牌子好少见了,只在小时候吃过。”他直接把糖往嘴里塞,准备用牙齿撕开糖纸。“等一下。”池峋把那颗糖拿回来撕开糖纸才喂到李鹤然嘴里。“谢谢。”李鹤然含着糖果含混不清地说道,歪头笑着,“草莓糖果好甜!”“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嗯。”两人走出大门,走在林荫大道上。池峋始终走在李鹤然左后方。有一段路的路灯坏了,大道上只压下重重黑色的树影。一走到那,李鹤然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也看不清路况。“池峋,你为什么总是走在我后面一点?”“因为我想看着你。”“这里好黑。”李鹤然随口说了一句。“阿然。”李鹤然还来不及回应,就感觉到池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顺势一拉,将他拉入怀中。池峋的双臂环上他的腰,将他抱得很紧。“池峋,你怎么了?”李鹤然能感觉到池峋那颗不安的心脏。“阿然,让我抱一会儿。”池峋的呼吸拂过李鹤然的颈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