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膏还是薄荷味的。沐浴露换成茉莉花味的了。从他抵达挪威的第一天,他的沐浴露就换成茉莉花味的。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会让他产生李鹤然还在他身边的错觉。沐浴完后,池峋关掉花洒,用干毛巾擦去皮肤上的水珠。他刚把睡裤短裤穿好,上衣还没来得及套上,洗漱间的推拉门突然被打开。他回过头,看到李鹤然眼神微醺,半靠在门框上。“我要……洗澡。让我洗澡!”李鹤然嘲池峋大嚷,气嘟嘟地走进来,用力推开池峋,自己站在花洒下,扭了开关。“别!”池峋冲上前抱住李鹤然转了个位置,才没让花洒喷出的水落到李鹤然身上。淅淅沥沥的水声让狭窄的洗漱间变得空寂,热的水汽凝结在白色陶瓷墙砖上,空气的温度渐渐升高,两人都被热得脸颊发红。“衣服差点打湿。强迫症这么严重,这澡非洗不可?”池峋搂紧了李鹤然,以防他乱跑。李鹤然抬起头看池峋,忽然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攀上他脸颊。“池峋,原来……你还没走啊?”“阿然,我不走了。”池峋用下巴轻轻抵在李鹤然的额头上。“真好。”李鹤然也抱紧他,脸贴在他胸口不肯拿开。他们就这样在水声中抱了许久,贪恋地感受彼此的体温。“池峋。”李鹤然抬头看他,向他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对蓝钻耳环,“这个好漂亮,是送给我的吗?”这是品牌方提供的拍摄道具,明天拍完要还回去的。从拿到这对蓝钻耳环池峋就一直摆在书桌的饰品架上。“嗯。送给你的。你喜欢吗?”“我好喜欢!”李鹤然拿着耳环在半空中晃了晃,像落下一片极光,“池峋,我戴半天戴不上。”池峋这才发现李鹤然的耳洞泛着红,一定是用耳环戳了很多遍没戳准位置。“我帮你戴。”池峋拿起耳环,心疼地用大拇指轻抚李鹤然的耳垂。“好了。”池峋放下手,看到耳环自李鹤然的耳垂垂落,蓝色的碎钻随着银色的流苏细链摇曳生姿。池峋看得有点呆了,一时忘记说话。这是他想象过很多次的场景,今天却是第一次看李鹤然戴耳环。李鹤然留着微长的发,戴着耳环,很妩媚。“不好看吗?”李鹤然见池峋不说话,有点慌张地小声问。“很好看。”池峋回过神来,“你只许戴给我一个人看。”“嗯。”李鹤然又把脸靠近他怀里,紧紧环抱他。“阿然,你为什么会知道特罗姆瑟?”池峋很想知道李鹤然这七年是否也对他梦寐不忘,搜寻他所在的国度。“特萝卜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李鹤然眼神稚气地望着他。“能。”池峋被李鹤然的空耳逗笑。“那好吃吗?”“挺好吃的。”“哦……”李鹤然点点头,又追问道,“那是什么味的呢?”“甜的,但没你甜。”“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甜的呢?”李鹤然陷入沉思。“你让我尝尝我就会知道了。”池峋捧起李鹤然的脸,很想对他做些什么,但是理智让他没有付诸行动。“阿然,你醉了吗?”“没有。”李鹤然言辞温吞。“那我问你,你还喜欢我吗?”问出这句话时,池峋心中忽然忐忑不安。“池峋,我一直喜欢你。”李鹤然看着他的眼睛说得很认真。“真的……没骗我?”池峋劫后余生般笑出来。李鹤然踮起脚尖,在池峋唇角滑落一吻,甜酒的香气氤氲开来,轻易打破防线。“没骗你。”李鹤然靠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粉色的唇泛着粼粼的水光,向池峋发出无法抗拒的邀请。积压七年的想念顷刻间被打开。他仿佛坠落一片白色泡沫,轻盈的,脆弱的,想要触碰,哪怕下一秒就消失。“阿然……”理智片瓦不留,池峋低头含住那片甜腻的花瓣,舌尖打开莹润的珍珠,陷落柔软。冰凉的鼻尖彼此碰撞,潮热的呼吸混着蒙蒙的水汽迷离又绵长。李鹤然醉得有些站不稳,池峋打横把他抱在怀里。池峋踢开卧室门,把李鹤然安顿在床上。李鹤然像一只刚刚被解救的受伤的小鹿,乖巧安静地枕在枕头上,温软的乌发被压乱,目光清澈而纯真,依赖地看着池峋。“池峋,你要给我洗澡吗?”“是要吻你……”池峋倾下身吻他。池峋感受到了他的紧张,短暂放过他。李鹤然眼睛里蓄着泪,却仍然深情地看着池峋。“怕了?”池峋怜惜地捧住他的脸。李鹤然只流泪,不回答。这副可怜样,会让人没防备。突然,他反身把池峋扑倒。“力气不小。”池峋轻声笑。李鹤然俯下脸来,咬住池峋的下唇,急切地渡过去延绵潮热的气息,齿舌相蹭的瞬间,令池峋神智颠倒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微甜,像有毒的花蜜。李鹤然因为缺氧和酒精的作用,完全泄了力,软绵绵地靠在池峋身上,微张着嘴呼吸。“阿然,我爱你……”池峋再次吻起来,李鹤然累到没办法回应,只能任由池峋深吻,感受着露水在花瓣上流动。为了让李鹤然能够顺畅地呼吸,池峋没有吻得很久。但是他的吻很多,不间断,一会儿落在李鹤然的睫毛上,一会儿落在鼻尖上,脸颊上,下巴上……李鹤然想到三塔湖村那棵油桐树,风一吹,漫天的油桐花也是这样轻轻柔柔落在他脸颊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