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保姆做的依然丰盛。卫薇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在座位旁。付嘉僵着身体,没有动。卫薇也没有说话。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又沉默的一样一样收回去。卫薇不敢看他,只拎着饭盒离开。卫薇跑回了公寓。不过一千米的距离,来回不过十分钟。保姆还在。卫薇气喘吁吁,却也松了一口气。她从口袋里拿出钱,说:“阿姨,能不能麻烦明天炖个鸡汤?”见到那叠柔软的钱,保姆笑道:“卫小姐,你不用给我钱的,陆先生都给过了。”卫薇还是固执的递给她:“他是他,我是我,这是我给你的,也请你千万别告诉陆先生。”她在外人面前,仍旧这样生疏的称呼他。保姆有一点明白过来了,但她不过问这种家事的。笑了笑,她说:“行。”卫薇长舒一口气,心里有片刻的轻松。第二天,保姆果然守信的炖了鸡汤。中午的时候,卫薇提着鸡汤还是去操场。付嘉果然还是在那儿,还是昨天的那个位置,卫薇坐下来,鼓了好大的勇气,说:“付嘉,你帮了我,这是我请你的。”她把还是热的饭盒打开。热气一下子氤氲上来,卫薇眼睛有些潮湿。付嘉没有喝,他只是坐在那儿,沉默的吃饭。卫薇说:“付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考哪儿?”可还不待付嘉回答,卫薇又笑了:“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去清华北大。”付嘉这回说话了,他却说:“我不想去北京。”“为什么?”卫薇问他。付嘉说:“就是不喜欢那儿。”卫薇笑了笑。付嘉问她:“你呢?”卫薇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知道。”关于未来,她总是迷茫而彷徨的。卫薇觉得那里是一团漆黑的雾,只有等她真正走进去,才会看清。*这两天卫苒的情况不太好,时不时出现歇斯底里的情况,樊云珍没办法,只能送她去医院做治疗。和卫岱山离婚之后,她也相过几个男人。她是没什么本事的,只能寄希望再嫁一个。可是别人一打听到卫苒的情形,立马退避三舍,谁愿意要这样的?樊云珍只能磕磕巴巴的带着卫苒生活。万万没想到这种精神疾病治疗起来,也是花钱如流水,樊云珍真是实实在在的愁钱。这天在医院交钱,看着那堆数字,她的脸又皱起来。从医院回来,她的眉毛已经彻底拧成结了。“姐。”樊平站在弄堂口喊她,穿着短袖,手里还是夹着一根烟。樊云珍埋怨:“不是让你打点钱过来么?怎么人跑回来了?”这一年樊平拿着陆崇文给的钱在外地做生意。樊平没答,只是说:“跟薇薇那丫头没要到钱?”樊云珍“嗯”了一声。樊平说:“去找陆崇文啊。”樊云珍不可思议的瞪他:“我去哪儿找他?”樊平抽了口烟,说:“看来还是得去找薇薇。”又笑道:“你得闹大了,陆崇文才知道,要不然肯定被那小丫头偷偷瞒下来,陆崇文那么忙,哪儿能时时刻刻盯着薇薇?”☆、第三四章那份鸡汤一口未动,原样被卫薇带回了公寓,然后通通倒掉。卫薇发现自己做了件无比愚蠢的事。付嘉根本不会接受这些的。他坐在操场红色塑料椅上,身影单薄而瘦削,并着五月刺眼的阳光,一齐烫进她的心里。卫薇好难过。偏偏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从沉沉泥潭里探出双眼,卑微的仰望。那段两个人牵手行走在老旧弄堂里的干净画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恍若隔世,越发衬得她肮脏且不堪。卫薇坐在桌前,久久的,一动不动。连陆崇文回来都没有发现。椅子上的小丫头耷拉着脑袋,纤长的眼睫底下,是一双无神而黯淡的眼,不知又有什么心事。陆崇文脱下西装外套,走过来,卫薇还是没有察觉。站在她的背后,顿了几秒,陆崇文这才抬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卫薇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到底是个孩子,她的眼里有些惊慌,她的眼圈还有些红,陆崇文看在眼里,默了默,只是问:“想什么呢?”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卫薇垂下眼簌簌眨了眨,转开脸指着面前的错题,无比懊恼的说:“崇文叔,我这道题不会。”陆崇文俯下身。这种高中的题目对他而言都太过简单,可陆崇文这次却停了片刻,他拿着笔,抿了抿唇,才将步骤一个一个写下来。他应该是刚应酬回来,呼吸间飘着若有似无的酒味。身上的衬衫笔挺,但因为弯下了腰,所以那劲窄的腰身间堆出浅浅的褶皱。一丝不苟的领带被他随手扯过了,如今松松垂下来,多了好几分漫不经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