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陆崇文打电话过来。“薇薇。”“等你回来,我要跟你谈谈人生。”他说得无比严肃。卫薇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这旅馆沿河而建,河两岸的建筑上挂的全是红彤彤的灯笼。“崇文叔。”她趴在窗沿上喊他。电波里,女孩儿声音软软的,轻轻的,拂过心尖,陆崇文忽然觉得有点热。他“嗯”了一声,问:“要去几天?”卫薇回他:“估计要四五天吧。”“这么久?”陆崇文蹙眉,“周庄、同里、西塘那几个古镇不都差不多嘛……”卫薇说:“曦哥今天还打算去舟山那儿转一转,所以这是保守估计。”“曦哥?谁?”陆崇文问。“陈曦啦……”卫薇笑,见他还没反应过来,解释说,“那个女摄影师,拍封面那个。”这么一提,陆崇文对上号了。卫薇那本摄影集册陆崇文后来通通翻了一遍,最后,他指着封面说:“这张拍的最好。”卫薇站在金黄的落日中央,像个坠落人间的天使。不小心被他捡到了,拥在怀里,他想永远藏起来。陆崇文笑了笑,说:“还是快点回来。”又说:“我要跟你谈谈,你还要填志愿。”他这个时候最像长辈,卫薇嫌他啰嗦。“知道。”卫薇这样回答他。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边。外面是静谧的夜,安静的能听到河水悄悄流淌的声音。她顽皮的张开手掌,手心就被屋檐下的红灯笼映红了,卫薇莫名想笑。*晚上,陆崇文独自开车去一处公馆。这是栋海派老洋房,斑驳的铁门,红色的瓦白色的墙,坐落在幽深街道的尽头。里面的庭院开阔,周围是修剪整齐的冬青,还有几株银杏。有人给他开门:“陆先生,你来了。”陆崇文颔首:“赵秘书,我妈呢?”“还记得你妈?!”偏厅走出来一个女人,眉眼温婉,保养得宜,头发盘着,脖子里戴一条珍珠项链,话里满是嗔怪之意。“妈,我哪儿不记得您了?”陆崇文上前搂住她的肩膀。陆母作势拍他的手,却也不会用力。陆崇文会心一笑,随便她打。“还笑?”陆母责备道,“你在这儿玩得心都野了,连家也不回!”陆崇文抗议:“我在这儿可都是正事,什么时候玩了?”“少贫嘴!”唬了他一眼,陆母说,“我不来找你,你什么时候才回去?”“我哪有不回去?”陆崇文觉得有点冤枉。他说:“我上次回去的时候,您跟爸去外地视察了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陆母戳穿他,“你小子光挑我跟你爸不在的时候回去,就在躲我们呢。”“妈,你怎么这么聪明呢?”陆崇文哄她。陆母的脸再也绷不住,这会儿笑道:“今天安排的全是你爱吃的。”“是啊,有些还是阿姨亲自下厨。”赵秘书也缓和了一句。陆崇文笑了笑,眸色淡淡的,某一瞬间,稍有些晦涩不明的暗。他们母子两个单独吃饭。其实这样的机会一年到头很少,陆崇文的父母很忙,陆崇文自己也忙,难得碰面。而且,这两年因为卫薇的事,陆崇文和他父亲的关系比较紧张,一直没和缓过来,过年的时候还吵过一架。所以,这次陆母过来,肯定有事。陆崇文心里太明白了。果然,没说两句,陆母绕到正题上,变着法的敲打他:“崇文,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婚?”陆崇文懒洋洋的笑,“我为什么要结婚?”陆母淡淡提醒:“你年纪可不小了,别再胡闹啊。”“我哪有?”陆崇文还是笑。“你就给我装糊涂吧……”陆母说,“你过去那些事我不管,现在就该收收心结婚了。”“我跟谁结啊?”陆崇文只觉得这事儿可笑。“你认真谈一个不就有了?”陆母简直能被他气出病来。退一步,她说:“实在不行,就你原来的那个……”“妈!”陆崇文摸出烟,有些不耐烦,眉心轻蹙着,将烟在桌上顿了顿,他又收回去,“今天到底什么事吧?”陆母瞪他:“那卫家小姑娘不是刚高考完吗,正好送她出去。”无可奈何叹了一声,她又说:“外面那么多闲言碎语,你不在乎,咱们家也受不了,这几年你爸在外面可难办着呢。”“就这啊?”陆崇文眉眼仍是懒洋洋的。他漫不经心的说:“我得回去问问她的意思。”“你还没闹够?!”陆母有些生气。默了默,陆崇文平静的说:“妈,这是我跟她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