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扬接过了手机,许连雅继续说:“‘冰’是两点水的,认得吗?”阿扬若有所思地点头。“爸爸喜欢喝这个。”阿扬定定看着黄底的瓶子,有点傻气地笑了。她很喜欢听关于爸爸的事情,许连雅起先只是随意讲些,后来发现她都一点不落记着,慢慢就不敢糊弄她。许连雅拦下阿扬想挖鼻子的手,说:“阿扬,周五就是姥爷忌日了,等周六你也放暑假了,妈妈就带你去找爸爸好吗?”阿扬吃一堑长一智地不敢轻易点头。“爸爸老家在桂林,你知道桂林吗?”阿扬指了指电视柜上许连雅小时候和雷毅的合照,“象鼻山。”“嗯。我们去桂林找你爸爸。”阿扬犹豫,“你又骗人?”许连雅大言不惭,“妈妈什么时候骗人了?”阿扬小声说:“你刚才就骗人了。”“……”许连雅在手机上点了一会,调出一个页面。“看到妈妈的名字了吗?南宁东到桂林北,这是动车票。”阿扬仔细检查了一会,“怎么没有我的名字?”“……”许连雅为女儿的机灵微微一笑,把她拉到屋角的身高尺边比划着。这套房子前两年翻新过,许连雅小时候那条身高尺已经被覆盖了。“你还没够一米二,不用买票。你跟舅舅搭公车用投币吗?”阿扬想了想,放心地哦了一声。许连雅一时想不到再说什么,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发呆地喝起那杯茶。第73章 第二章周五一早,许连雅闹钟响得比以往早些。“阿扬,起床了。”许连雅很早就培养阿扬独自睡觉,只在半夜时过去检查一下被子。阿扬迷迷糊糊坐起来,只闻许连雅其声,不见其人,又中弹般倒回床上。“阿扬,起床了——”许连雅来掀她的被子和窗帘,阳光中阿扬捂着眼睛呻/吟。“今天要干什么,我们昨晚说了记得吗?”“……拜姥爷。”阿扬一头卷毛在起床时翘得更嚣张,她揉揉眼睛,开始换衣服洗漱。雷毅的骨灰依然存放在家里。没错,的确是骨灰。三年前,许连雅认领了他的尸骨。回南宁后,许连雅一直没有销号,也亏得如此,她没漏掉邹芸庭的电话。“小雅吗?”声音带着试探,有点耳熟,显示的却是陌生号码。许连雅谨慎地接话:“哪位?”“哎,真是你吗,小雅。”那边激动,“我是庭姨……那个,你爸爸以前的同事……你还记得吗?”声线特征与人名对上了号,许连雅忙点头,“庭姨,是我,是我。”“我还以为你换号了呢,幸好没有……”“没有。”“你还在这边吗?”“不,我回家了,回南宁了,早两年就回了。”“哦……”寒暄后片刻的沉默让人不适应,许连雅正想开口,那边也说了一个字,又互相谦让对方先说。最后还是长辈不作推辞,邹芸庭说:“小雅,是这样的……你爸爸……尸骨可能找到了,在云南那边,需要你过去认领……你看……”曾经的关系让这个许连雅母亲年纪的女人表达欠缺冷静。电话来的时是五月,闷热的天气让许连雅口干舌燥。阿扬正好睡醒午觉,揉着眼睛过来摇晃发呆的许连雅,“妈妈,尿尿。”许连雅顾不上掩着听筒,把女儿引到马桶上,手机用下颌和肩膀夹着。打点完毕,才抱歉地回了沉默许久的邹芸庭。“庭姨,您继续说。”“……你小孩都会叫妈妈了。”话里夹杂岁月流逝的感概,许连雅稍微愣神片刻。“嗯,两岁零一个月了。”“挺好的,挺好的。”“嗯。”“男孩还是女孩?”“女孩。”“女孩好,贴心。”换上别的阿姨,能跟许连雅唠上半天的育儿经,邹芸庭在这方面没有经验,话题又戛然而止,谁也没敢提起共同认识的那个人。许连雅乘夜班火车硬卧一早到的昆明。女儿出生后,生活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质量的确有所下降,尤其她待业了近两年,宠物诊所几乎相当于白手起家。在昆明火车站许连雅会和雷毅曾经的同事碰头,然后一起去往尸骨发现地所在派出所。许连雅没想到会是半个熟人。那人二十五六的年纪,朝她笑,没有称呼,带着开门见山的直爽。“我们以前见过两次,你还记得吗?”许连雅只凭空脑补出雷毅送别会上的一次。叶致远,对方给她看了证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