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安额角又跳了一下。程梨还附带解释:“我不吃糖。”任西安冷声问:“你有的挑?”程梨安之若素,很镇定:“我是债主。”任西安冷呵了声,不再和她计较。他来,就已经给了她底气。这样幼稚的对话,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两人步行走了几十米,程梨选择进了路边一家快餐店。这可不止是买些吃的,这是一起吃饭。店面临街的玻璃上都是水汽,隔着玻璃可见内里客流繁多。程梨喜欢人气,推开店门后选了店里唯一的空位坐过去。任西安跟在她身后进去。内里的客人大都身穿工装,以附近的石油工人居多。程梨和任西安一进门,数道视线集中于他们身上,但也没人深究过多停留。店内很温暖,程梨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木椅上。菜谱很简单,程梨也不挑。可她点的东西,十二块钱远远不够买单。任西安一直看着,程梨不问,他也不参与,不干涉。点好菜,程梨坐正了,一只手臂搁置在木桌面上,抬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任西安。程梨的视线很赤/裸,像是要透过他脖颈裸/露的肌肤看下去,看清他衣服之下的一切。这目光缠在人身上,给人要扒人衣服的错觉。任西安微侧身,从烟盒内挑出一根烟。程梨视线一巅,问:“你这么干合适吗?”任西安看她,最终没点成。程梨这才问:“你怎么来的?”为什么来好像已经不需要问了。任西安没回答,骨节修长的手也搁置在桌面上,轻扣了下。程梨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那也是多年后他身体上和她有过密切接触的部位。程梨继续追问:“车队里没那么多能空下来的车,你怎么来的?”她问得急,任西安压着唇角反问:“我腿断了?”程梨:“……”他说话有点儿呛人。程梨咬了下牙,又问:“你走了,frank呢?”他可是和frank同路西行的。任西安回:“你关心的倒是挺多。”程梨嘶了声,举白旗,不再问他。问了他也不会回答,还老顶她的肺。他必然是安排好了,才会离开。她瞎操的什么心。这几分钟任西安给她的感觉,有点儿像曾经里的那个他。程梨垂眸,挑了下唇角。她大度,大不了继续惯着呗。***食物摆了半桌。程梨没着急,慢慢吃着,间或抬头看任西安一眼。程梨看过去,任西安吃他自己的,目光没和程梨交流。店内桌与桌之间的间隙不算大,有客人离开时,身上的大衣有时还能擦到程梨身上。程梨低头慢慢喝着汤,这一餐吃得慢一点,挺好。她低头的功夫,有离开的客人撞了她一下。程梨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几个背影。她再度回头时,见坐在她对面的任西安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迈。程梨蹙眉,微觉诧异,她顺手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大衣,这才微微迟钝着发现问题。她适才放置在桌面上的钱包就在她被撞回头的那一刹那,让人给顺走了。操啊。**程梨往外追的速度一样很快,没顾店员的反应,扔下一句追小偷就跑。室外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程梨追出去的时候,只见任西安追在一个飞速跑向路中央的男子后面。程梨加紧跟过去。男子跑的速度也很快,还有同伙前来接应。任西安紧随其后,还是没来得及阻止,眼见男子拉开急刹在路边的一辆带斗无牌照小货车的门,坐进了驾驶室。车子迅疾加速。电光火石之间,任西安微微后撤,脚一踮,扒着货车车斗,利落地翻身赶在车驶离前跳了上去。货车仍不断在加速,在街道上弯曲行驶,像是急于甩掉车上的什么人。任西安蹲在车斗内,手摁在车斗底部,纹丝未动。他的视线笔直镇定地投向一道铁栏杆和玻璃之隔的货车驾驶室。隔着风啸和车斗内的物件撞击车斗产生的哐当声,任西安能够听到来自驾驶室内的那两人的声声咒骂。前方是小镇上仅有的红绿灯口,车多、行人也多。任西安没再犹豫,抄起车斗内的铁棍,微起身对准眼前的那道玻璃没留余力地砸了过去。“操他妈!”“神经病!”碎玻璃落在车驾驶室内,随着几道咒骂声,车辆直接穿过人流颇多的十字路口,没有停留一秒,无视红灯继续前行。任西安漆黑的眸往前看了看,过了路口,前方再没有怕撞的事物和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