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眠继续问,“每天的十点,你都记得?”
艾米颤抖地抱着双臂。
“记得。”
她不仅记得,还记得非常清楚。
哪怕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她也始终记得第一次死去时,额间那温热的湿意。
而自那之後,就永远是凉的了。
她想复仇,她想解脱,可她哪也去不了。
她只能日复一日的待在这里,每天见很多不同的人,做很多相同的事。
而那些客人总是惧怕她,躲着她,见她倒在血泊里只会懊恼地跺脚,好像有什么事情失败了一样。
没人会同情她,没人能理解她。
她渐渐的也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了。
但时间一直都只会停留在同一天,她看不清房子外有什么,住进来的客人也不喜欢和她交流,她只能每晚都守着二楼等月亮。
她的仇恨变成了一种执念,她只想看到一次圆月。
只要月亮圆了……
只要月亮圆了……
只要……
忽然,她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她忍不住扭头去看。
死死地盯,死死地看。
可看了好久,那个人也没有离开,她不禁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余眠还在盯着她记忆中那些反复翻涌的画面。
闻言,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我为什么要怕你?”
艾米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能硬邦邦地说,“因为每一个来我家的客人都很怕我。”
“每一个?”余眠纠正她,“最起码我不是。”
艾米点头,确实是这样,但她更不解了,“你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
“人与人有不同还用得着说理由么?”余眠的声音带着平静的尾调。
艾米说,“可他们都觉得我很可怕。”
余眠瞥了她一眼,“所以呢,你也认为自己很可怕?”
艾米抿着唇,委屈地缩在那里。
她发现自己再也出不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可她没想过害人,也不是有意吓那些客人,可她每次靠进时,那些客人都会特别防备,什么话也不跟她说,到了後来,为了能让客人们和自己多说几句,哪怕是胡乱骂几声也好,所以她才开始吓唬人的。
余眠继续说,“可能我这个人从小胆子大,反正我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那语气丝毫没有安慰人的意思,像是在陈述一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