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怡说完便拉开车门,自顾自地坐进驾驶座里。“诶,等等。”张任刚一伸手,便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就像触了电一样,各自退开好远。男人搓搓裤腿,开口解释道:“说好了送你回家,就让我来开吧。”周唯怡似乎不太乐意,最终还是抿着唇将钥匙递出来,指尖捏在金属圈的顶端,避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接触。接过钥匙,张任偷偷看了她一眼。女人站在红色的钢铁造物旁边,身上的冷漠气质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神秘的野性,令人不由得心生好奇。坐进车厢里,全黑内饰干净大气,不像一般私车那样塞满个人物品。张任一边发动引擎,一边继续套近乎:“你也去美国念过书?”“不,工作。”周唯怡扣上安全带,目光平视前方,双手紧贴膝盖,牢牢压住西服裙边。车厢外,传来低沉的排气声;挡风镜前,发动机开始嗡嗡作响。启动后,车身小幅震颤,引发座椅上的人体共鸣,竟连尾椎骨也感受到阵阵酥麻。张任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猛然转头看向右侧:“这车改装了什么?”“机械增压、外泄阀、尾鼓排气,再就是些灯光和车身强化,没有大动。”提及自己的座驾,周唯怡才勉强多说几句,却也是点到即止,并无深入交谈的意思。张任假装很懂行地点点头:“你添的这些配置,够买上一辆新车了吧?”她耸耸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比国内买整车便宜。”“那倒也是。”接下来,张任再未主动搭话,而是驾驭着这辆小怪兽爬高下低,在车库里兜了几个圈。熟悉车辆性能后,他直接驾驶野马高转低速,沉醉于发动机的嗡鸣,贴着减速坡飞出门去,心中大呼过瘾。男人这种动物,血管里流动的不是鲜血,而是汽油。自从拿到驾照,父亲就可以满足他的一切物质需要,对车辆性能的追求往往通过整车置换来实现,很少考虑添加或改装。像这样全车都为马力输出服务的改装车,对张任来说是种彻底崭新的体验,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晚高峰时段已过,红色野马氙灯全开、动感十足,在全黑的夜色中如闪电般游走,吸引着无数路人的眼球。张任沉浸在纯粹的驾驶乐趣中,差点忘了车子还有真正的主人。“麻烦在前面路口右拐。”眼看再走就要出城了,周唯怡忍无可忍地开口提醒。她秀气的眉头早已皱成一团,说不出的心疼全都写在脸上。张任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要先送你回家。右转是吧?”周唯怡“嗯”了一声,再次将视线转向窗外。“周秘书,”喧宾夺主的某人感慨,“这辆车真给劲儿,让你卖你肯定舍不得……咱俩换着开开吧?给我过个瘾也行。”“恬不知耻”四个字立刻跳进脑海,若非她反复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即便对方是老板,也会被踢下车去。见周唯怡不答话,张任识趣地笑道:“知道你舍不得,我就这么一说。”“哦。”女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带任何情绪,却足以让人知难而退。接下来,除了偶尔指路,车厢内再未发生对话,只有灯光和车影交错,汽油味与引擎声呼应。张任来回换挡、将油门踩高踩低,反复尝试着各种配置极限,驾驭红色野马一路飞驰,最终来到市中心的一座高层建筑楼下。干净利落地打了一圈方向盘,按照她的指示将车停好,张任伸出脑袋向上看了看:“你住几楼?我送你上去吧?”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周唯怡立刻回神:“不用了,有直达电梯,很方便的。”“几楼?”张任锲而不舍,手指放在中控锁上,却迟迟不肯按下解锁键,竟摆出不让乘客——确切地说是车主人——下车的架势。她无从确认对方的动机,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在五楼,我恐高,只能住低层。”张任狡黠一笑,流露出奸计得逞的神情,很快又恢复正常:“那好,明早我再来接你。”入职第一天就和上司同出同进,以后在公司不用做人了。因此,周唯怡的态度十分坚决:“车,您尽管开回去,明天停到公司就行;我坐地铁上班,也很近,走路几分钟的事情。”张任没有继续坚持,而是笑眯眯地目送她下车,并独自走进楼道里。个人简历和聘用合同上,其实都写明了家庭住址,他也知道这座名叫“青城居”的酒店式公寓——坚持把周唯怡送回家,只是为了确认对方真的住在这里。 ', ' ')